遥远的天际有微光，逐渐增强，成了鱼肚白。
陆羽一夜没睡，盘坐在山巅。
孙武王的话，当时听着确实对，可细细想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什么是正道？
——什么是魔道？
——当真没有人知道紫衫修炼《化功大法》么？
——可为什么他不是魔道妖人？我没有修炼《化功大法》，倒是成了魔道妖人呢？
他内心苦闷，神色阴郁。
他就是个十八岁的小成人，还没有经历过世界的毒打，不懂那么许多道理，黑就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
——明规则？暗规则？我连明规则都没有弄清楚，跟我谈暗规则？
——师父啊，你当真是为了我好吗？
——还是你爱惜自己的羽毛？大公无私，大义灭亲？
——或者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徒弟？
——或者你也害怕我表现出来的天赋？
他内心越发苦闷，真想跟人聊聊，可哪儿有什么人可以聊啊？他根本就没有朋友。
——兴许我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注定只能独行？
——兴许我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只能活在黑暗中？
——这就是命运么？
——我不服。
不觉中，他双眼中微弱的红色光芒，萦绕周身的淡淡血雾原本死气沉沉，此刻却是注入了生机。
“年轻人，你这样很危险。”
陆羽余光瞄到了赵汉，嘿嘿一笑，说：“大佬，怎么就危险了？我坐这儿危险？放心，我掉不下去。”
“还跟我装？永宁镇上都传遍了，你陆羽是魔道妖人，是你师父亲口说的。”
“怎么，现在想和我撇清关系？”
赵汉一脸不屑，道：“我万龙殿何曾在乎过那帮人的看法？我们有教无类，正道也好，魔道也罢，我们只为一个目标，万龙归巢。”
陆羽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这个目标却是怪，问道：“万龙归巢？龙巢在哪儿儿？”
赵汉摇了摇头，说：“你别想太多，等你离开废土，你就会知道。你若是离不开废土，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陆羽点头，正好赵汉来了，问问心中的疑问：“正道，魔道，真的那么重要吗？”
赵汉脸上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叹了口气，说：“两个正营，立场不同罢了。正道中有比魔道中人更加凶残的人，魔道中也有一身正气的人。你是不是不能理解孙铁这样一个做法？”
“是。”
赵汉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淡淡的说道：“若是孙铁一个人，我相信，他会站在你这边。但他代表了太玄宗，代表了赵家，这就决定了，他要权衡利弊。”
“可我是他徒弟啊。”
赵汉笑起来，说：“徒弟怎么了？有时候，连亲生儿子都得一刀杀了。你不了解孙铁，他在受伤之前，乃是武圣之上的无敌存在，是三大联邦在星空前沿的统帅，曾下令处死亲儿子一家四口。”
陆羽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兴许是他那脆弱的少男之心，兴许是什么其他东西。他点点头，道：“嗯。你来又有事？对了，上次那信，谁写的？”
“什么事情？算了，还是给你说一些那信。那信谁写的？告诉你有什么用？还是一样，等你离开废土，一切就知道了。现在说一下正事。”
“等等，不会有又是什么八景宫、昆仑仙宫这些破事儿吧？那你别找我，烦着呢。”
陆羽摆了摆手，一副你爱找谁找谁去的模样，上次要不是昆仑仙宫，兴许他现在不会那么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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