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法师塔内的警报响起,我想这会是场不错的会面。几个杀戮之神的大主教带着一群精锐信徒毫无预兆地杀了过来。狗屎,这些没有礼貌的蠢货并没有向我预约他们的来访。门口的守护魔像根本抵挡不住这群牧师、刺客等级双高超凡者的杀戮。他们漆黑的匕首从阴影中跃出,精准地刺破一个个魔像的动能核心,在一击得手之后又快速隐入阴影,跃迁到下个目标身后。
那一刻,我又回想起阿伦死去的那个夜晚,尽管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鲜血流淌在我的手心,只是现在的一切已经不同了。
他们很强,但是不应该冲塔。
他们教派很强,但是不应该冲塔。
他们主神很强,但是不应该冲塔。
但是他们真的冲了进来,朴实无华地对着魔法塔发动了平A技能。(想象一下,作为一名有技术、有资金、有人脉、有时间的四有青年,同时因为早年经历患上魔法不足恐惧症的死宅富N代,会对他的魔法塔做出什么样“令人发指”强化改造?)
禁咒级的光系领域在敌人侵入的那一刻瞬间触发,6个高级次元锚魔法根据卡列斯空间魔法定理对该片区域实现了饱和式锁定,即便是传奇刺客在这样丧心病狂地封锁下短时间内也绝对无法借用任何阴影和空间的力量。
一队队披着精金重甲的巨石魔像从藏兵洞中冲出,在塔灵的指挥下组成盾墙向前合力推进。哦对了,魔像上还烙印上了荆棘护盾,物理反伤贼溜的那种。完事之后,烈焰风暴扬灰,亡灵镇魂曲收尾,保证从生到死一条龙服务周全。
陷阱!虽然我没听到杀戮之神大主教临死前说了什么,但是看口型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天地良心,我真没想着针对你们,只是常规防御之上做了亿点点额外准备罢了,其实换成一队圣武士或者巫妖冲进来,结局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同,愿你们安息.....
呵呵,我就知道女人是一群麻烦的生物,她们不是在找你麻烦,就是在找你麻烦的路上。赫敏法师在事情解决后立马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非常热情的给我来了一发炎爆术以示感谢,然后就因触发了魔法塔的防火机制被淋成落汤鸡,这个故事再一次告诉我们,没事不要冲塔,不会有好结果的。
临行前,她慎重地将一本书籍交到我的手上,希望我能保管好它。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只看见她消散在传送阵上的倩影。《自由社会论》,貌似是我多年前送出去的一本,在历经多任主人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抚摸着书面的封皮,上面的隐若的血迹和锋锐的刀痕如同最好的吟游诗人,传唱着它波澜壮阔的一生。可以想象,围绕着这本书籍,爆发过多少场杀戮诡计与奋斗抗争才得以留存下来,如此想来它的历任主人都是伟大的,昔人也许已逝但是精神永垂不朽。不禁,我为此感到迷茫与惶恐,再一次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没有结果的问题,希望是否比无知更加残忍?
噩耗接二连三地传来,共济会、兄弟会以及自由阵营等多个新生组织均被耐瑟魔法帝国定性为异端结社,开始了全国范围内的扫荡。兄弟会在帝国的策动下爆发内乱,杀戮之神的信徒乘机攫取了最高权利,除了少部分幸运儿,几乎所有的兄弟会高层都被清洗一空。
而自由阵营则在七塔之一的空间塔战斗法师的追击下死伤惨重,在仅存的战斗人员拼死断后下,据说仅剩千来名妇孺得以逃入了西部的微光森林(精灵的属地),生死未知。
而跟我关系最为密切的共济会因为长期执行严格的保密流程,所以损失最小。事发之后,其中的主要成员也在我的帮助下化整为零,以全新的身份在我的自由领上重新集结。第一次同盟还未开始便惨遭帝国镇压。
我接待了这群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他们的心情看上去异常低落。沉默中,其中最为年轻的平民法师问出了心中的迷茫,如果当今社会的主要矛盾是超凡者阶级与平奴阶级之间的矛盾,但是推翻超凡者统治的为什么往往是另外一名超凡者?也许存在背叛阶级的个人,但是不存在背叛阶级的阶级。屠龙者终成恶龙,究竟该如何避免他们为之奋斗的一切只是新一次的轮回?这个问题,在《自由社会论》中并没有提及,也许作者本人也不知道路在何方吧。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否应该给出我的答案。我有预感,从说出答案的那刻起我便再也当不成局外人了,因为你说出口的一切便是这群伟大而又幼稚的人今后毕生的追求。如果没有为之献身的勇气,又何来的资格去为他们的理想指手画脚?没有践行一切的决断,有何来的自信去让他们为了虚无的目标前仆后继?
理想还是生存,这是一个问题。
看着眼前这群渴求中带着希冀的眼神,着实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我忽然明白,从我接过阿伦手上的两张纸那刻起,所有的事情便已经注定,只是或早或晚罢了。时代的惯性早已裹挟着我撞向了这个位面,两个文明的碰撞绝对不是这般的平静。隐藏在快乐肥宅水之后的痴迷是我内心深处无法述说的惶恐与孤独;孤僻死宅的人设面具,只是我一直麻痹逃避的借口与虚言。现在的我,还能够继续退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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