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父辈,觉民工作之初的想法,便是要在这个单位奉献一生。
?自打进入了编辑社的大门,他没曾想会有离去的那一天。至少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觉民真的是如此考虑的。
?80年代的风早已吹遍全国。在不久的将来,觉民原先的设想也会被这风吹得逐渐动摇,乃至散灭如烟。
?日历不断翻篇,80年代也迫近尾声。不知不觉,觉民已经在编辑社工作了有小半年的时光了。
?半年的日子里,他校对了许多书,也因此阅读了许多书。
?开放初期,浩如烟海的西方文学涌入。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地“窥探”,觉民很享受工作之余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张书稿便看的快感。
?书中的词句是那么“新潮”,尽管那原著出版的时候,觉民的母亲大概正处妙龄。
?自古文人相轻。尽管觉民很认同“新书”中的观点,但他觉得外来的语言总是摆脱不了一股生疏的“翻译腔”,实在叫人生厌。他非要自己来写一本才好,觉民暗自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觉民不单是这样想的,他也实实在在的这样做了。
?近代某贤曾曰,不到五十不著书,以免误人子弟,觉民可没有这样的耐心。而且,在吸收了西方价值观后,觉民更想要大胆地呐喊。以往的“苦难”,至少在觉民通读西方名著后便如此觉得,郁积心中太久了。觉民急需一个窗口,哪怕是一个豁口也好,去发泄心中的怨闷。
?自打决定写作,觉民,几乎是从“自发”提升到“自觉”阶段,不断的吸收外来思想。此时的他拥有一种快感,一种通过拼命读书来填补自己曾经失落十年的快感。
?自从决定创作以来,觉民的办公桌便重新划分了区域。一部分是公有区,即用来处理公务,如校对书稿之类;另一部分是私有区,便是用来放进行自己的小创作,以及存放草稿。
?初时,公有区的面积占有绝对优势,私有区仅保有小小的一角。既是由于自己的不好意思,也有些担心同事们斜眼的意思,特别是老冯。
?不久,当创作稿愈堆愈厚,觉民的胆量也随之增长。公有区的范围不断缩小,而私有区的面积则愈发扩大。直到这时,他才引起了同时们的注意。
?家明自不消说,无论是校对亦或是创作,都与他的专业不搭边,因此他除了不时地瞥上那么几眼,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老冯就不一样了。刚开始,他是很鼓励觉民进行创作点,有时甚至会驻足觉民台前,使劲朝稿自看上那么两眼,并不时发表些意见。
?但当私有区的范围开始超过公有区,老冯便颇有些话说了。看稿还是会看,但总不忘向觉民肩上拍上那么一拍,询问一下校对工作的进度。
?觉民开始不快,总觉得老冯不信任自己,从此便不很喜欢老冯看他的稿子。每当老冯靠近,他总乱言对之,希望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逐渐疏远了老冯,觉民却和阿伟走得更近了。其实,阿伟先前也是会主动看稿的,但因为觉民自诩“科班出身”,便没怎么和阿伟进行过探讨,只是每次都与他调笑两句,当做是对阿伟的关注的亲切回应。
?但此时的情况便全然不同了。没有了与老冯的讨论,觉民很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倾诉,交流一下创作思路与故事情节,而此时这个人只能是阿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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