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的两个人是云流和陈易飞。
云流被铁手的一记重拳打飞,又撞到了船板,此刻的模样实在狼狈的很,早已没了原先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模样。
此刻云流嘴边溢出血,头发虽还束着却已乱,原先无尘的脸上也沾了尘灰,原先整齐干净的衣裳却已变得凌乱肮脏。
尽管如此,云流至少还是重新站起来了,是真的重新站起来了,不像那陈易飞。
陈易飞他那狼狈模样原本与云流并无大异,可就在他刚站起来时,还未站稳时,他便吐了一嘴血,对,是一嘴血,满嘴的血,然后,他便倒了,向前倒了。
眼睛,陈易飞的眼睛,他的眼睛此刻却还是睁着的……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赌鬼与舟子老头,在怔了怔之后,便连忙向四下看去。
明显是在场的人俱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动的手,竟教这成名颇久的“燕子易飞”如此轻易的便丧命。
“是我杀的。”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从一处早被人遗忘的角落传出。
在场的所有人俱是寻声望去。
说话的正是那个很丑很丑的男子。
而此刻那很美很美的女子也醒了。
他二人并肩站着。
只见那女子罗袖轻擦泪,露了小半截肤如凝霜的小臂,那姿态简直惹人疼爱。
她纤手贴蛮腰,向在场之人深深一福,略带哽咽道:“还请各位莫怪这位大哥。他出手实是为了救小女子。”
在场之人俱是疑惑不已,于是便只能面面相觑。
舟子老头抚须而笑,道:“杜老弟啊,看来今天这热闹是有的看喽,呵呵!”
那姓杜的赌鬼依旧不爽地骂道:“呸!他奶奶个舅子的,看这狗屁的热闹还不如回去继续赌。”
此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位年约三四十岁、身着袈裟、须眉稍白且长的中年和尚,只见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静空。”
云流与陈易飞相识一场,又看不惯那丑人,是以方才见着陈易飞身死,不觉竟也怔了怔。
此时听闻那和尚自报身份,便即回过神来,立刻向那和尚拱手恭敬道:“原来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清慈神僧的弟子静空大师。家父云啸龙,特地嘱咐小子,出来闯荡时若遇到少林寺的各位大师,定要向各位大师问安。”
静空合十道:“阿弥陀佛!云小施主,贫僧一切安好,寺内的各位也都安好,还请云小施主替我等向云施主问好。”
接着他又出手止了还欲说话的云流,望向那丑人与美女,再次合十道:“若非陈施主已西去,贫僧倒也不便多管闲事,毕竟各有各的恩怨,可如今陈施主既已无故西去,而出家人又以慈悲为怀,故而不得不请两位施主为在场的武林同道解此惑,也好免教各位武林同道误会。”
继而他又转向舟子老头,又一次合十道:“周老施主,既然您只爱看热闹,那便让贫僧来做这多管闲事之人了,还望勿怪。”
铁手听闻那静空大师对那老人家说的话,怔了怔,继而连忙向那老人家跪下磕头。
随他而来的五六十人一见铁手如此,便也二话不说,立马向那老人家跪下磕头。
铁手抬头,满眼激动神色,方欲说话,却被那老人家伸手止住了。
那姓周的老头对着铁手一干人笑道:“你们回去吧,告诉史破烂那小子,就说这艘船是姓周的。”说完便挥了挥手。
那铁手也是急忙起身收拾,招呼手下离开。
离开时他的那些手下不免有疑惑的,于是便有人小声询问:“铁大哥,为何……”
铁手连忙制止,小声道:“那老人家,姓周,四十年前,整条长江都是他的地盘。”
众人一惊,小声问道:“难道他就是那‘爱看热闹的周无恼’周老前辈?”
铁手急忙小声道:“对啊,赶紧走吧,这热闹我们还是别凑的好。”
说完五六十人当下便急急忙忙的离去。
周无恼一手负背,一手抚须,对着静空笑道:“没错,我喜欢看别人的热闹,可却不喜欢被别人看热闹。”
说着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赌鬼,笑着继续道:“所以你们几个想怎么弄我这老头子都不会插手的,因为我只是‘爱看热闹的周无恼’,呵呵!”
在场的各位武林人士中,虽然有人早就对这老头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此刻听到这老头自报身份,却无论是先前有所怀疑的人还是从未想到过的人俱是惊了一惊。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爱看热闹的周无恼”的万儿实在太响亮了。
相传在他们那个年代的江湖中,这整条长江都是他的地盘。而就连当时名震江湖的“五大侠”俱是得给他三分薄面。
静空和尚再次合十道:“那杜施主呢?”
姓杜的赌鬼跳起来大叫道:“臭老头既然发话了,那老子自然也得领情啊。来吧,臭和尚,你得先跟老子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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