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是暗夜。
另一间房间,另一张桌子。
桌子上有另一盏灯,桌旁也有另一群人。
一张桌,一盏灯,三个人。
灯光照耀下,青光闪了闪。
一人在灯前擦着一柄九环刀。
刀背上的九个环铃铃有声。
那人是个虬髯大汉,脸上正好也有道刀疤,刀疤从两眼间穿过,险些就瞎了右眼。
此时只听他边擦刀边问道:“查清楚了?”
虬髯大汉右手旁坐着一位右眼被青记覆盖的汉子。
只听他道:“定是红梅花,错不了。”
虬髯大汉问道:“龙威镖局这次保的那批红货确实是她劫的?”
虬髯大汉左手旁坐的是一位左眼被黑记覆盖的汉子。
只听他道:“大哥,千真万确。”
右眼青记的汉子道:“她方才在外面给了别人两锭金子。”
左眼黑记的汉子道:“上面都有龙威镖局特有的淡淡香味。”
右眼青记的汉子道:“龙威镖局的这手,大哥应该是清楚的。”
虬髯大汉冷冷道:“我想出来的东西,我怎能不清楚。”
右眼青记的汉子问道:“动手?”
虬髯大汉道:“非动不可。”
左眼黑记的汉子问道:“时辰?”
虬髯大汉道:“等她落单,想必她也不会与人同行。”
右眼青记的汉子踌躇问道:“打得过?”
虬髯大汉道:“非打不可。”
左眼黑记的汉子道:“听大哥的。”
右眼青记的汉子跟着道:“听大哥的。”
虬髯大汉道:“你们今晚先休息好,估计明天就动手了。”
“好,那兄弟告辞!”二人异口同声道。
“吱……呀”。
门开了。
“碰”。
门又关了。
“呼”。
灯也灭了。
又是一片黑暗……
另一间房间里,还有另外一张桌,桌上还有另外一盏灯,灯前还有另外三个人。
这是童风的房间。
雪若在这,小奴也在这。
雪若怕小奴的辫子招人注意,从而暴露童风的行踪,所以便帮小奴换了个发型。
小奴此刻梳了个螺髻,螺髻镶着童风给的那支浪花状的木簪。
只见她双手抱胸,对着童风问道:“喂!臭小子,你刚才干嘛不让我告诉他。”
童风道:“我们后天再走。夜深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雪若笑道:“童风大哥,雪若一直都在的。”
童风柔声道:“我没事,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雪若笑着点点头,便拉着还有一肚子气、还不肯罢休的小奴出去了。
雪若和小奴住同一间,就在童风隔壁。
房间里,卧榻上。
小奴问道:“雪若姐姐,你说那臭小子是不是傻啊,他干嘛不让我说出陈易飞和风亦柔的事啊?那样他不就不会被那姓吴的误会了。”
雪若手作“嘘”状,然后在小奴耳畔悄悄说道:“童风大哥其实是想吴大哥离开。”
小奴更是不解了:“为什么?”
雪若反问道:“你不想想?”
小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道:“我不知道。”
雪若叹道:“你在别的事上倒聪明得很,没想到这种事却想不到。”
小奴着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啦?雪若姐姐你快告诉我啊。”
雪若目光移向屋顶,幽幽道:“童风大哥不想连累吴大哥。”
“哈!”小奴惊讶道。
接着她又撇嘴问道:“那他怎么就不怕连累我呀?”
雪若依旧看着屋顶,没有笑意,幽幽道:“因为你还小,童风大哥放心不下。”
她接着在自己心里补充了一句:“也许还因为你有点像她。”
小奴撇了撇嘴,道:“哼!看来我还得流两滴泪,再装作感动死了哩!”
此时屋外天上的云恰好散了,露出了月儿,明明的月儿。
如水温柔的月华便这般地自那九天暗夜上洒了下来,透过了天窗,来到了雪若和小奴的脸上、眼里。
她们的脸似也被这如水般温柔的月华变得温柔了。
她们的眼却似真的被洒入了水般,大大的、亮亮的——其实那是湿湿的……
清晨,阳光透窗而入屋。
光线中依稀还可看到尘埃在飘扬。
客栈的饭厅也早已坐了许多人。
小奴和雪若正在卖着童风做的“小玩意儿”。
小奴拿着篮子来到了一张桌子前,笑嘻嘻地问道:“乖宝宝,很好看的哦,要不要来一个呀?”
原来这张桌子坐的是昨晚说书的莫老先生和乖宝宝。
只见乖宝宝噘嘴道:“哼!乖宝宝不要,这是你们这些女孩子才喜欢的玩意儿,乖宝宝是男子汉,乖宝宝不要。”
小奴耐住性子,拿起了一把小木剑,笑道:“乖宝宝,你看看啊,这小木剑多好看吖,最是适合你这种男子汉,乖宝宝拿着,肯定帅呆了。”
乖宝宝这次却老气横秋地道:“哼!小鬼,你才多大啊,别总是乖宝宝乖宝宝的叫乖宝宝,恶心死了,咦……”说着说着还作呕吐状。
小奴嘴角扯了扯,脸色啊,那叫一个难看。
于是便只见她撸起袖子,指着乖宝宝的脸,生气道:“你个,唔唔唔……”
她的嘴巴突然多了一只手,那是雪若的手。
雪若向莫老先生陪笑道:“老先生,对不住对不住,她还小,不懂事!”
莫老先生笑道:“没事没事!小孩子不学好是正常的。”说着说着他也瞥向了乖宝宝一眼。
雪若笑着点点头,便带着小奴将欲离开。
“两位小姑娘,麻烦过来一下。”这声音淡淡的,很是礼貌却也毫无情感。
这是女人的声音。
雪若和小奴寻音望去。
只见在窗口处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个女人。
那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人。
她紧衣裹身,凹凸尽显。
她秀发分股拧盘,交叠于顶,一支梅花状的金簪穿过,赫赫然是梳的一个朝云近香髻。
她紧衣为红,胸口秀白线,小腹添雪丝,当真白似雪。
若瞧红衣间白丝,则白丝似雪;若观白丝间红衣,则白里之红宛如雪中之梅。
这么样一个有气质的女人,当真是:女人见之多生妒,男人瞥之定着迷。
所以小奴此刻态度就不是很好,只见她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再大大咧咧地说道:“什么事呀?大姑娘。”
“大姑娘”三个字她是一字一字说的。
雪若先是一福,再笑道:“不知姐姐有何事?”
她心里却想道:“想来这人定是极爱梅的,不然怎地连身上都带有梅花的那种悠远、缥缈之味。”
那女子似有满身傲气,也不理会小奴的无礼,直接对着雪若道:“我想挑几件玩玩,全部拿来给我瞧瞧。”
说完便听得“叮”了一声。
一锭金子被弹出,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雪若急忙蹑手蹑脚地将金子接住,也蹑手蹑脚地将它收入怀里,最后才笑着把两只篮子放在那女子身前的桌子。
只听雪若笑道:“姐姐您尽管挑,全拿去也行。”
小奴却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那女子道:“我就挑几件。”
雪若在旁边看着,小奴却是把脸移开,看也不看那女子——看来她也是有“傲气”的哩!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女子便已挑了四五件。
雪若猜的没错,那女子挑的都是与梅有关的。
那女子挑了一棵梅树、一支梅花状的木簪、一件秀有梅花的衣裙、一支刻有梅花的笛子、一朵木梅花。
她的春葱从那迷人的地方伸了进去,不一会儿又伸了出来。
她的手里便多了一条布巾,一跳粉色的布巾,一条还有淡淡香味的粉色布巾。
她用那布巾把桌上的五件小玩意儿收起后便淡淡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雪若笑着拿起篮子,拉着小奴离开了。
“两位姑娘,能否也让我看看。”另一位女子的声音从另一处响起。
那女子看上去还是位少女。
她手里拿着一柄剑,剑鞘很是好看,想来那剑也是不错。
雪若拉着小奴急忙走过去,又急忙地贴在那少女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那女子一听脸便红了。
小红却感到奇怪。
雪若说完便拉着小红出去了,那少女也跟着出去。
饭厅外,马厩旁。
童风正在练剑……
小奴问道:“雪若姐姐,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呀?”
雪若道:“你待会就知道了。”
那少女也是疑惑道:“你……刚才不是说……”她的脸又红了。
雪若抱歉道:“抱歉啊,是我不对。不过我既不会武功,又怕受牵连,所以只能出来了。”
那少女疑惑道:“可……”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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