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厉见到母亲躺在地上,下意识急忙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拒绝。
最吃惊的人不是风显扬,反而是周清扬。他一看到那张脸,心中一阵紧缩,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他走到她面前,冷冷地问道:“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刘氏冷笑道:“我一生杀人如麻,怎么会记得你是谁?”
周清扬并没有接着说话,只是看着堂上毫无表情的风显扬,道:“风兄,我向你讨个人情,杀这个人,就让我来动手!”
风显扬出言制止道:“且慢!”
风厉难忍心中剧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却已打定主意,无论这个被自己叫了多年母亲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无论她究竟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宁愿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她的一条命。
周清扬知道这个女人陪伴了风显扬二十年,虽然心中怨恨不已,但还是忍住手,风显扬的为人他是清楚的,退到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却已经笃定,一定要手刃这个狠毒的女人。
风显扬表面虽然平静如水,但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他是又痛又恼,痛的是一个如此亲近的枕边人竟然是自己最憎恨的辽国奸细,恼的是这么多年来的恩爱竟然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和骗局。他风显扬从不怕死,可是枉死,的确不是一件痛快的事,还要背负一世的骂名,让这个驰骋沙场的硬汉,满肚子委屈。
可是现在他更想知道的一件事情,仍旧是使自己喜怒不行于色,开口问她:“你为何回来?”
刘氏现在的表情与玉梅当日被风厉揭穿身份时露出的表情是一样的,充满了毫无畏惧的鄙视,甚至是慷慨就义的决心,反正,没有一丝的愧疚与懊悔。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风显扬走到刘氏身旁,见她仍是一脸不屑,再看到风厉满脸一脸笃定要为自己的母亲拼命地表情,顿时火冒三丈,喝道:“你在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怎么还能坦然如此地面对丈夫和儿子,不觉得有愧吗?”
刘氏这才将嘴角流出的血擦拭干净,并没有正眼看灵儿,道:“早在我成为一名刺客的时候,便早已经明白,此生不能有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风显扬冷笑道:“不要用这样的话来迷惑我们,你心中还是有亲情,你大可以回你的大辽,继续做你的高人,但是为何又冒险回来,却只是为一个从不曾睁眼看过你的孩子——风桀?”
风厉听了,也痛心疾首地问:“你不是也一样将我从白石崖救起吗?”
刘氏听到风桀二字,心中一惊,却仍装作不知,道:“我回来不过是为了亲手杀死风家所有的人!”
风显扬并不急着拆穿她,只是笑道:“你明明知道整个风家上下经这一闹,全都死定了,通番卖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你布局如此精妙,让当今皇上亲手将风家斩草除根,何苦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刘氏仍旧守着最后的那个秘密,接着否认:“你知道这些年我在风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没有亲手将你们杀死,怎能消我心头只恨?”
风显扬走近她,看到她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神,只是现在眼神中的那种不屑,变成了一种极力的掩饰,慌乱得有些不合常理,刚才身受重伤,周清扬扬言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她如此慌乱。
她所给出的解释,是不能够让任何一个人信服的,包括她自己在内。
风显扬仔细打量着她,这个在他前半生中最为亲近的人,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陌生而可怕,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决绝,让他不寒而栗。
继而并没有再追问她,而是向周清扬发问:“周将军,能在这大难临头之时对风府施以援手,原本是来帮忙的,但是为何却变成咬牙切齿地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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