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后的午宴乃是在惊神殿后殿进行,早在众人光临之前就已经准备的极为丰盛,所取食材皆是凡界中难得一见的各类珍馐,摆满了好几大桌,看得直教人眼花缭乱。
当一众人进到宴会厅内,早前在前殿被长辈们压抑住的激情顿时释放开来,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美食勾引出了浓厚的食欲!
虽说作为修道者,他们早已辟谷,食物已成可有可无之事,但毕竟今日乃是难得的好日子,为了好好庆祝一番,自然得用俗礼才能显得亲切、热闹。
虽说只是午宴,但大家伙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刚一入席便将许禅推至上首而坐,然后便开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巴结,明明有许多人都还只是初次相见,却都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般表哥长表哥短的叫着,让初经人事的许禅听着觉得极为尴尬。
当然,对于这些表弟表妹们或真或假的套话,许禅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暗自在心里想着自己该如何从中脱身,尤其是在从许追平他们眼神之中看到了一抹潜藏着的坏笑之后,许禅心中就更是苦闷了,恨不得把这群心怀不轨的家伙们挨个揍上一遍!
……
“今天乃是许禅表哥的出关盛典,大家先把酒杯满上,一起敬表哥一杯!”
在寒暄完之后,许追平找准时机当即便站了起来,一边斟满自己面前的酒杯,一边端起来对着席间众人笑咪咪的邀请着,俨然已经成为今天这场午宴的节奏发动者,而且从他熟练的表情动作来看,显然是酒桌上的老手,只怕许禅今日真的要栽在此处了。
“对对对!都满上!满上!”
众人依言附和着,纷纷端起酒杯肃然而立,遥望着许禅,叽叽喳喳的说着一大串祝词,然后皆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可谓是整齐划一,让人看了是既想哭又想笑。
对于喝酒,许禅今天还是头一遭,看着众人强行渲染出的氛围,许禅还是保持着微笑硬着头皮呡了一小口,但哪怕仅此浅浅一口却都像是熔浆一般顺着喉咙一路烫到胃里,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让许禅极为难受。
见到许禅只舔了一小口,许追平顿时就不乐意了,故意板着脸说道:“表哥,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弟弟们可都是一口干了,你这一小口可太伤兄弟们的心了!”
“是啊!小平说得对,表哥你莫不是看不起我们?”
其余众人一边继续斟满各自的酒杯,一边起着哄,一点都不怕事大,反正这乃是在酒场,又不是在训练场,大家都是盛情相邀,所以都丝毫不怕得罪许禅。
诚然,他们今天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许禅彻彻底底的灌醉在这酒桌之上,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一下这些年活在他阴影之下的痛苦。
出于这份“邪恶”的念头,他们今天所喝的酒都是特意准备好的上等逍遥醉,据说此酒乃是西蜀那边最烈的酒,平常人小半杯下肚就可醉得不省人事。他们算准了许禅境界高超,可能一两杯还轻易醉不了,所以一群人早就商量好了要联合起来用极端无耻的车轮战来好好“调教”一番许禅,让他也尝尝天旋地转的滋味。
听到许追平他们的激将之语,原本对于酒桌文化就不怎么熟稔的许禅稍作细想,便也觉得似乎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不好推托,于是心念微动,遂爽快的点头笑道:“好!那我也干一杯!”
于是便重新抓起酒杯,仰起头极其豪迈的一饮而尽,然后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控制住面部不露出难过的表情,猛吃了好几口菜后才稍微缓了过来。
许蝶儿远远的坐在一旁,看着那群少年们面红耳赤的轮番给许禅敬酒,有心想要上前劝说几句,但先前这群平日里对自己畏首畏尾的家伙此时却一个个借着酒胆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甚至还几度想要拉着自己也喝上几杯,结果被她几个大脑瓜崩打下来就变得老实了,再也不敢来招惹。
而就在这茫然无助之际,她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正静静喝着热茶的许遥,心中咬咬牙思量了一番,还是径直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一脸不解的向他问道:“怎么你不去喝几杯?平日里你不是向来最喜这种场合了吗?要不你过去将表哥替了下来,他可从来都没喝过酒。”
闻言,原本安安静静的许遥默默放下茶杯,对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道:“我可不想再与那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同流合污!表姐若是真的关心他,自行上前阻止便可,想来他们再怎么疯狂,但目前还算是清醒,只要表姐你的态度足够强硬,他们自然会给几分面子的。”
听着许遥的建议,许蝶儿心想似乎可行,不禁有了几分意动,她回首望去,看着吵闹的酒桌以及众人中心处仍在推杯换盏的许禅,不由轻咬银牙,心中小小的纠结了一番,最终却还是没有真的上前出面阻止,也许是因为心中某种潜意识指引了她,让她选择相信许禅能够应付得来,不需要自己上前多事。
看着许蝶儿焦急的样子,许遥不由自嘲的一笑,然后轻轻一叹,说道:“放心吧,几杯酒而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与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多多少少也了解他的个性,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谓扮猪吃老虎说得就是他了。”
“是吗?”
许蝶儿看了他一眼,虽然无法接受他这种略带贬义的比喻,但也还算时得到了一些安慰,同时心里忽然觉得今天的许遥怪怪的,似乎眼前这个许遥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像从前那般不靠谱、幼稚了。于是许蝶儿的眼神变得郑重起来,摆正了神情对他正色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忽然之间变了很多,好像一夜之间就这么长大了,让人忽然有些不太习惯。”
许遥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道:“人总是会变的,早点长大就可以早点看清很多事,这难道不好吗?”
许蝶儿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能这般想自然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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