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得了,柯二哥连枞爷的情都不领,这怎生是好?”唧地一声怪笑,像把裁纸刀,撕拉一下划开兄弟俩单薄的对白。壁炉另一端突然探出一张花白的脸。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她的面孔有如鬼魅般阴森,但又不能否认那张脸的美丽,不,应该是凄艳更恰当。它使人感受到的不是生的愉悦与美好,而是,死。
绝望、幽冥、悬崖。
但凡与死亡有关的一切,只消望见这张脸,它们都会影子般席卷全身,包覆脑海。甚于洪水猛兽。一眼就够。
少年看到她,强行作笑:“诶?小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连我耳朵都瞒住了。”
“枞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鬼扒地都能听见,我走路向来大步流星,哪敢瞒过枞爷?”
少年拧紧眉头:“什么枞爷、枞爷,太折煞我了。”
“呦,您莫过谦,这家全靠您一人担着,折煞二字从何论起?”
少年不愿与她枉费口舌,咬住嘴唇,掇过扫帚默默收拾地上碎片,病人这时发话了:“三弟,原来怪我疏忽,五妹一直在我屋里烤火,这边光线暗得紧,我又忘了提醒你。”
少年没有回话,他英挺倔强的线条和周围松散凌乱的环境构成了强烈冲击,这个人,扫的不仅是残破的瓷碗,也在收拾司徒家的烂摊子。就像是上了永久发条的弦,从未松过。
一股悔意涌上心头,他只恨覆水难收,不能把地上的药汤子重新装回盏子里。他长叹:“阿枞,你不该生在这个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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