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和苏摩两人继续向着五塔群的中心部分漫步而去。
随着灰白的蒸汽迷雾逐渐在眼前散去,在侧廊的尽头,那棵仿若传说中才能得一见的巨树终于显现在两者眼前,人造河流环绕着粗壮的树根缓缓流淌,娇艳的新星花藤缠绕在巨木纷繁粗壮的树枝上,这些半透明的细小花朵在厚实的近乎不透光的树冠中散发着柔和的暗淡黄光,立于这数万平方米的树冠阴影之下,抬头仰望,仿若置身于夏夜的澄澈星空之下。
围绕着树干,有着两层环状的露天酒吧,黄铁矿被拉长雕琢成鲜花和果实,飞鸟与游鱼,传说中的英雄们和与他们缠绵悱恻的娇美女子,而正是这些各式各样的形象拼凑成了这环状酒吧的围栏,木质的地板被数百年来于此偷闲的人们的脚步磨出花白的细纹,如果说底巢的“娱乐区”能带给人的是一曲节奏快到疯狂的电子舞曲,那么这里便是一场能让时间暂时驻足,贪恋杯中美酒的昨日幻梦。
尽管对于尼科尔而言,一段婚姻的开始从来不局限于特定的场所或者时间,但因为以上这些条件,这间酒吧还是成了最受尼科尔少男少女们青睐的求婚场所,今天它们就恰好赶上一场“婚礼”。
格里芬和苏摩站在一楼的广场上,看不见酒吧的二楼发生着什么,但能听见细碎的兴奋和起哄声音,在一个兴奋的女声之后,花朵和酒杯被扔向了空中,自此二人便宣布结合了。
“怎么样,有心仪的姑娘没有?”苏摩拿胳膊肘捅着格里芬。
格里芬双手插兜,低头一笑,轻轻的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楼上此时的庆祝也达到了高潮,人们碰杯拍手,欢快的笑声逸散四周。
“有归有,但我想她应该是不会答应。”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已经在准备了。”格里芬从身后的筒包里掏出一个简陋的信封,“你以为我每天晚上睡觉前抽十五分钟是在干什么。”
“让我瞅一眼”苏摩伸手就要抢,格里芬却手一回把信收回了筒包里,“等这回远行回来吧,我找个人给她带个话。”
“我面对她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害怕把话说不好。”
就在此时,耶海尔也终于完成了他的维护,赶了过来,他手臂上的几何花纹经过电解除锈再次熠熠生辉,就连他义眼上的镜片都变得水晶般澄澈,他甚至恶趣味的跳了一段机械舞以炫耀他肢体的灵活。
“所以,这就是咱们今天的目的地?”耶海尔望向巨树酒吧问到。
格里芬佯装惊恐,“可不敢,我这几天都不敢再喝了,得养一养。”
“怎么,连着喝两天就遭不住了?”苏摩一脸开玩笑的问到
“废话,谁能和你比,你个畜生的肝怕不是铁打的。”
耶海尔:“我倒无所谓的。”
“你当然无所谓,你的肝那确实是铁打的。”
三人一齐大笑起来,向着扶梯走去。
随着楼层的逐渐升高,在侧廊中游荡和观光消遣的人们变得越来越少,但店铺的数量以及装饰的精致程度却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这并不奇怪,除了提供日常服务和餐饮的一层,向上的楼层主要负责着药材,香料,珠宝等消遣物,一个传统的欧姆尼人对这些素来都不甚感冒,就算是以开放著称的尼科尔,消费量也少的可怜,所以在这些楼层,你经常能看到一些身披长袍的神秘人物,在那些兜帽之下,时常能看见几根獠牙,或者一对尖耳朵,来自整片大陆的贵胄或强人们,无不被欧姆尼精湛的金属和矿物工艺吸引,不惜打破议会的封锁禁令,也要想方设法来到这里,仅仅为了寻求一条光彩照人的项链,抑或一件华美异常的护甲。
终于,三人到达了位于顶楼的透光穹顶,这巨大的穹顶是由几位技艺最为精湛的法斯夫玻璃塑型师通力打造的,并不依靠任何接合和结构支撑,这块巨大的水晶玻璃仅仅依靠着经过精密计算设计的悬垂拱结构支撑着自身,在炎热的夏日,甚至会在这空明穹顶上蓄水,阳光透过穹顶向下投下随风荡漾的粼粼波光,待到风稍微停歇,还能看到穹顶之上的五座被各色鲜花缠绕包裹的五塔塔尖,但除此之外,这一层却简单的几乎只能说是架在空中的的一圈环带,除了脚下的砖路外,甚至没有东西把人们和五塔群外的天空和五塔群内的巨树隔开。
而这一层仅有的一家店,便是格里芬为他们一行规划的目的地,但这家所谓的糖水店,其实只有一个简单的柜台,其所取的名字也是同样的简单。
“摄光”
三人随便挑一处坐下,这间糖水店虽说柜台并不比其他店铺大上多少,但其所摆放设置的茶桌却环绕了整整一层的圆廊,要绕着整个“摄光”的营业范围走上一圈,都至少要花掉近半个小时,所幸这里的消费并不贵。
“喝点什么?”格里芬翘起脚,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我来点苏铁奶茶吧,养养胃。”苏摩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说到。
“行,我也来一小壶吧,毕竟边界的风味在内地可不常能喝到,你呢?”格里芬转头看向耶海尔。
“应季的花果茶吧,别忘了要点点心配茶。”
“行。”格里芬写好了单子,伸手拽住了一架正在绕行穹顶一周的轨道上运行的小车,夹上了单子,等着它缓缓向着柜台行驶。
与其他常规的糖水店不同,来这里享用饮品的人们往往不注重,也不甚关心等待时间,一在是这巨大的的近乎使人不能看清穹顶对侧的营业范围中,多快的配餐速度都会变得迟缓,二是这家“摄光”最为人所称道的,正是这等待的一时偷闲。
穹顶下的巨大树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苍翠欲滴,成群的白色风铃鸟栖居其上,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偶尔有风从巢都的高空吹来,穿过一道道侧廊和环道,在这苍翠树冠的表面掀起树叶的波涛,这时,这些鸟儿就会一齐飞起,它们那特殊的尾羽摇晃震颤,发出铃铛一般的清脆响声,与翅膀的震摇和飘荡的风声混合在一起,在空旷的大厅之中不住的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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