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的心情有些混乱,混乱到他已经不想计较“找牧师”是指什么。
什么意思?我就是那个‘黑色鉴赏官’,是那个让伊斯特堡红色蜡烛特意发行新刊的男人?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刚还在吐槽这个糟糕的化名,心情更加复杂。
怎么可能?!
谁会起这个名字去女票啊?!!
冷静、冷静...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提醒自己冷静了,但现在确实不是试图反驳的时候,他尽量自然地将卡片连同纸条放进风衣口袋。
虽然不知道纸条有什么用,但他已经大概猜到这张卡片是什么。
不过刚刚他脸上片刻的呆滞还是被女人尽收眼底,她斟酌了下措辞,然后轻轻开口:
“黑色鉴赏官先生,我知道这可能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红色蜡烛的大家都十分在意您,或许...您真的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牧师。”
“我想,我并不是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你知道的。”
“遵循您的意见,洛特·格里菲斯先生。”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她再度微微鞠躬开口说道,显示出相当程度的职业素养。
和‘黑色鉴赏官’一比,显然洛特·格里菲斯听起来悦耳多了,他点了点头。
“那么,格里菲斯先生,您现在是要回去吗?
“嗯。”他矜持地回应着。
“好的,请随我来。”
她带头转身往外走去,洛特僵硬地跟在后面,全身上下的汗毛已经直立,他将手掌往袖子里缩了缩。
走出来他才发现刚刚房间的门口是在一条宽阔的单面长廊上,另一面是巨大的玻璃窗户,向外看去此时正是晨曦,和煦的温暖阳光正一点点剥夺黑暗的权柄,试图照亮这里。
他望向前面女人的背影,突然有点弄明白了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把她口中的牧师换做医生,一切似乎就可以理所应当地串联起来并且相当好理解。
确实很少有人会在女票完后选择凌晨时分匆匆离开...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什么,至少不能作为绝对的证据去证明什么。
尽管这似乎涉及男人的尊严,但是他无心去计较这些东西,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的离开这,而现在他正在离开的路上。
在廊道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有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少女,她们有的打着哈欠,有的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但是当他们看见洛特时,无一例外都十分尊敬地行礼,最起码他并没有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什么不情愿的表情。
她们看起来是红色蜡烛的侍从,穿着统一的着装与打扮,但是她们脸上的青涩总让他觉得这些青春少女和他所想的红色蜡烛格格不入。
“早安,尊敬的黑色鉴赏官先生。”
...
“早安,黑色鉴赏官先生,向您问好。”
...
看得出来他,或者说他的前身,在红色蜡烛相当有名,并且是有一定声望的,尽管如此他并不觉得喜悦,这其中有一小半的原因在那个糟糕的化名上。
“早安,各位。”他沉稳地回答着,依旧在扮演着一个经验丰富的女票客。
一直到廊道的尽头他才看到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男人,这个男人带着一顶相当浮夸的礼帽从前方房间走了出来,穿着得体,像是一个英伦绅士。
绅士在看了他一眼后谢绝了侍从的指引,快步从楼道口的楼梯向下走去,额前的一缕棕色碎发荡来荡去。
他听着男人脚下麂皮短靴与楼梯碰撞的清脆响声,不由自由地想到了,他在看自己一眼时胸口处放置的那块折叠整齐的白色方巾,上面似乎有一朵花的图案。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于这样琐碎的信息这样敏感,只能将这归结于自己紧张的心态。
冷静、冷静,快出去了,他安慰着自己。
“先生,注意脚下的台阶。”
“好的。”
他并没有拒绝少女的搀扶,以正常的步速从楼梯往下走去,走过一段旋转式的楼梯来到了下面的大厅。
大厅的装潢风格与房间保持一致,同样是樱桃木制的高大木桌、长椅,与奢华的水晶吊灯,但是此时木桌前并没有人,按照他的理解,那里应该是类似前台的地方。
这个时候大厅尚且没有人影,前面先一步下楼的男人似乎已经离开,少女将他带到大门前,双开的黑色木质大门此时打开了一扇。
他抢先她一步,有些迫不及待地来到门前,回头说道:
“我想我要走了。”
“再会,格里菲斯先生,那个...”
“嗯?”虽然他此刻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还是驻足,等待着她说完。
“先...先生,我叫伦妮,伦妮·卡普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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