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怎么样?”
“还行吧,可是看起来好像有点大的说......”
“那这一件呢?试试看,我感觉蛮不错的......”
“还是算了吧,感觉像个大妈穿的,颜色太旧了......”
时间已是傍晚,飞檀的外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上人潮涌动。
立华主仆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家族,此刻正在某间高档的店里买衣服,而辉夜大小姐陪同在一旁,挑选衣服的同时,也负责两人的安全——自从前天的傍晚,静魂和立华天在旅店里头私下交谈过以后,女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该干嘛还是干嘛。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所以尽管立华天认为静魂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依然不愿相信女孩的判断——在没有见到花房一羽本人之前,波之国的公主很难接受自己的管家,此刻已经站到自己对立面的推断。
看到雇主无谓的坚持之后,静魂并没有感觉失望或是遗憾,也没有和对方讲“人,都是会变的”之类的大道理。将心比心,静魂觉得如果自己是立华天的话,事实上也做不到自己分析的那样冷酷。毕竟女孩之前的判断,仅仅是给立华天讲出最坏的那种可能,让她对危险的局势,有一个充分的认识。
换句话说,只要有一丝转圜的余地,静魂其实并不希望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和下不了手无关,女孩只是单纯地不想给立华天留下一个乱摊子。无论是对自己或是对立华天而言,一个稳定的立华家,都比一个四分五裂的立华家更有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讲,能用和平演变的方法帮助立华天上位,这才是女孩的终极目标。
何况,如果立华天真的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做,静魂在欣慰之余,多少会感觉到一丝心寒——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女孩早已经发现立华天合花房利光之间的深厚羁绊。虽然女孩并不知道在立华天心目中,“自己最好朋友的爷爷”这个身份有多么敏感。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如果在利益的驱动下,连作为一个“平常人”的一些基本原则都放弃了,不存在任何多余的感情,那么静魂绝对会对那样的立华天敬而远之。
“真是矛盾的心态啊,从这个角度上看,自己和立华天都不是什么枭雄式的人物啊!不过这样也好,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会彼此吸引,从而成为朋友吧......”
看着立华天头顶的绿字,静魂如是想到。自从完成过S级任务,并且和大蛇丸,纲手等忍界强人交过手后,静魂最大的收获并不是级别的提高,而是自信心的增强——至少再遇上“仓幽末影”这样的对手,女孩不会再早早放弃了。
有了这种心态支持自己,静魂决定,干脆陪着立华家的公主任性一把。尽管强敌在前,但是女孩并不打算轻举妄动,而是面对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危险,直接见招拆招——毕竟到最后要靠武力分胜负的时候,静魂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想到这些,女孩倒是没有逼迫对方和自己的女仆尽快摊牌——尽管这样做,会给己方和花房一羽之后的博弈,凭空增添不少变数。
倒是立华天,在当晚利光回来后,主动将众人拉到了一起,向静魂坦诚了自己和利光的真实身份,重新做了自我介绍——其实主要是做给利光看的。
这一周多以来的艰辛经历,早已在三人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信任,所以心思单纯的利光不疑有它,还以为是护送任务快要完成了,立华天不忍心再欺骗静魂而已——她不知道,交换身份的把戏,早在女孩接任务之前就已经被识破了。
正因如此,即使利光察觉最近队伍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也只是将这归功于主人雇佣的中忍小丫头,在半路上拉了一个奇怪的中年女人的缘故——这个之前偶遇的女人,总是和那个名叫“静魂”的小鬼走得很近,却根本不怎么搭理其他人,时间久了,利光干脆把对方当成空气。
就像这次,自己一行人回到飞檀已经是晚上了,小姐本来打算直接进城,回到立华家。静魂却突然提出来,最好明天一早再回去,晚上先去买些衣服——不管怎么讲,穿着这身粗糙的衣服回到立华家,实在是不符合主人的形象,会给立华家抹黑的。
感觉静魂讲得很有道理,在吃过晚饭后,立华主仆直奔商店买衣服去了,女孩则在一旁保护安全。本来利光是觉得拉上千星比较好,大家一起去,但是那个头戴兜帽的女人明显是对怀中的小猫更有兴趣,并没有去逛街的意思,于是众人最后干脆分成了两拨,藤堂千星留守旅馆,而静魂三人出门购物。
不过此刻的商店里,正在一堆华丽的服饰中挑选合意的衣物,立华天却并没有注意到利光脸上越来越凝重的表情。
“小姐,我们身上的钱可能不够,这间店里头的衣服都好名贵的说......”
看到立华天拿着一件宽松的和服,在镜子前边开始试衣,利光瞅了瞅旁边的价格,凑到立华天耳边轻轻提醒着。
“额?我们还有多少钱?”
立华天有点奇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还有不到一万了,买这件衣服是够了,不过之前我们住旅馆,还是静魂给垫的钱,到时候是要还的啊......”
看到静魂并没有注意这边,而是在另一头的童装区,反复尝试一件粉色的吊带裙,利光仍然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天知道对方会不会听到自己的话语,毕竟忍者,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
“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剩下不少钱,现在要怎么办呢?”
“我想,我们可以......”
没等利光的话讲完,柜台那头已经传来了女孩清脆的童音。
“阿姨,我手里的这一件,还有那位姐姐身上的和服,恩,对,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位,一共多少钱?我们买下了!”
静魂随手掏出一张银票,没看面值就直接递给了老板娘,视线却一直没离开手里的童装——半年没见,幽姬应该长高了一点吧,对比一下自己的身材,那么现在的这件小一圈的吊带裙,大小应该正合适~!
“额,谢谢惠顾,我这就给您包好!”
“有钱走遍天下”,这句话在另一个时空同样是真理。之前看到对方一行人穿着寒酸,尤其是居中的那个,衣服上甚至还有补丁,老板娘根本连接待的冲动都没有,埋头趴在柜台边算账。
但是此刻看到女孩手中递来的银票,老板娘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那件和服质地优异,做工精美,但是因为定价的原因,这几个月一直挂在那里无人问津。今天总算有人下手买下来了,自己当然格外开心:果然还是小孩子的钱最好赚了,居然不怎么还价,直接就付钱了,卖掉这一件,都顶平时一周的收入了。话说眼前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丫头,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孩吧......
“啊,静魂,这太名贵了,我不能......”
看到静魂自作主张地付了钱,立华天还想说什么,却被女孩微笑着推了回去:开玩笑,和妹子一起出来逛街还要妹子掏钱,自己真这么做也太没品了——虽然变换了时空和身份,但是静魂骨子里的一些习惯,仍然保留着,比如买东西不喜欢砍价。
“可是我.....”
感觉对方仍然在纠结衣服的问题,静魂直接摆了摆手,示意立华天不必多想。
“嘛,不就一件衣服么,以后坐上那个位置了,很多人想巴结你都来不及呢!我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拉拢一把,做个人情,以后想送衣服都没机会的说~”
做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静魂在利光诧异的眼神中拍了拍立华天的肩膀,说出了和自己这副身体完全不符的话语——能将感情投资还讲得这么大义凛然,毫不做作的,女孩现在这个萝莉的形态功不可没。
“加油吧,未来的女王大人,咱看好你哦!”
尽管静魂已经用开玩笑的话语,尽量在缓解气氛了,立华天的眼眶,却仍然渐渐泛红了——往日里,自己哪里会为了一件喜欢的衣服头疼,从来都是不看价格直接买的!
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立华天,那里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落到这般田地。锦上添花谁都会,但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小丫头,却能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百感交集的立华天,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孩,绝对是自己命中的贵人,是上天安排给自己的救星——这种微妙的感觉,就是对方所说的“缘”么......
“明明只是一个任务而已,为什么愿意帮我到这种程度......”
一边站立的利光,还以为自家的小姐指的是一件衣服,因此并没有太深的感触,仅仅是觉得小姐的表现过于矫情了。但是静魂却明白,这是在被他人背叛之后,处于人生最低谷的少女,对自己未来道路的迷茫——如果不是自己以及利光的陪伴,立华天可能在半路就崩溃了,根本不可能坚持回到飞檀!
嘛,看来信心还是不够啊!都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却仍然没走出被追杀的阴影么?
“啊拉啊拉,不用太在意啦!如果真的想报答,那么在以后有能力了,而我又被人追的像败犬一样的时候,同样伸出手拉我一把就好啦!对了,收留咱的成本不高,能管饭就行了哦~!”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此刻的立华天,并没有想到,命运的安排,竟是如此奇妙:在多年之后,女孩的玩笑般的话语,居然真的变成了现实,双方能有机会再续前“缘”——不过,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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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来了,干脆逛一下夜市吧!我以前都没来过飞檀呢!”
“好啊,我从小时候离开这里,也有好多年没逛过了,不知道现在有哪些变化......”
买了新衣服的立华天,在静魂的建议下,直接穿着华丽的和服就出了门,“人靠衣装”这话一点不假,一路上不少人都侧过头,打量着走在众人中间的立华天,猜测着这是哪位大家族的小姐——他们不知道,眼前走过去的少女,就是这个国度真正的主人。
飞檀的夜景还是很繁华的,至少商业街上,夜生活还只是刚刚开始。不急着回去的一行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甚至在路过一些地摊时,女孩还会买上一点零嘴和小饰品——静魂自己并不是很需要这些,毕竟上次任务中买的各种波之国的土特产,已经在储物空间堆得像是小山一样了,但是既然是陪着两位美人逛街嘛,女孩总是有种想要掏钱的冲动。
不过正当静魂在一家烧烤摊子前停住,准备买几串章鱼烧当夜宵时,街道的对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抓小偷啊,别让他跑了!”
“把他给我抓住,赏钱十两!”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将雇主安全放到最高优先级的女孩,左手拿着一串章鱼烧,塞到自己嘴里,右手不着痕迹地把立华天拉到了一边,用身体挡住对方。不一会,女孩就看着一个蒙面的男子,慌慌张张地从自己前方的街道跑过,而后边远远地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追赶——整个过程中,静魂都只是静静地看着,随时预防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哪怕是最近的时候,小偷距离自己只有几丈远,女孩也没有插手的打算。
不过,貌似有点奇怪啊,周围一圈的白名围观群众里头,怎么会多出两个绿点?难道早波之国的首都,有自己的熟人么?
环顾四周的女孩,惊奇地看到自己视野中,飘着两个绿色的名字,等她反应过来,也是吓了一大跳。
“诶诶,‘星野纱罗’?那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大老板么?”
联想到刚才喊“抓小偷”的那个女声有点耳熟,静魂心中一动,直接从怀里掏出刚才摊主找的铜钱,朝着距离自己已经四十多米,并且还在不断远离的蒙面男子扔过去,目标对准对方的小腿肚子。
“啪!”
动静不大,出手也很隐蔽,但是造成的伤势已经足以让对方跌倒在地:刚才的一击,静魂用上了暗器的手法,准确地找到了对方的脚筋——在这个距离上攻击直线逃跑的敌人,女孩几乎不可能失手。
“啊,我的脚......”
躺在地上的男子抱住自己小腿,痛苦的呻吟着,尽管知道身后正有一群人追赶,但是却完全不能移动——跟腱部位受伤,就算经脉没断,自己短时间内也无法逃跑了。
“抓到你了!”
“可恶,将抢走的东西交出来!”
偷儿显然是个惯犯,老老实实地从怀里掏出自己偷走的包裹,同时另外两只手护住要害,默默忍受着星野家下人的拳脚——自己今天算是彻底载了!
尽管到现在还不知道得罪了谁,但是刚才一回头,分明看到击中自己的是一枚铜钱!这次算是瞎了眼,撞上铁板了:如果仅仅只是被打一顿就能让对方消气的话,自己很乐意这么做。
“小姐,失物拿回来了,你仔细看看,东西应该一样没没少!不过......”
“不过什么?”
“护卫长说,今天的情况有点奇怪,本来差点要追丢的,但是小偷最后被一枚铜钱给击倒了......”
“哦?有这种事?”
正要说点什么,星野纱罗眼角处,却看到一抹熟悉的金色。
“纱罗阿姨,百合姐姐,好久不见啦!”
“诶?怎么是你?”
水之国一别后,星野纱罗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和静魂在波之国相遇,因此纱罗大小姐的言语中,充满了自己也没感觉到的兴奋。
“说来话长,倒是纱罗阿姨,你怎么会出现在飞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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