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林幸在院中与黑衣练剑时,突然又听到林平之大声咳嗽,便感觉心虚不宁,进入不了练剑的状态中去,于是放下剑交给黑衣道:“你先自练一会,我去看望兄长。”说罢便向林平之书房走去。
走进去,林幸发现林平之正在练字,便走过去观看。林平之的书法大气正统,饱满而有力度,林幸也很喜欢看哥哥写字,觉得非常有美感。林幸自己虽然写不好毛笔字,但不代表他不喜欢欣赏毛笔书法。事实上正因为他用不好毛笔,反而对能用毛笔写出一手漂亮字体的人感到很佩服。
他走过去一看,见到哥哥书写的内容,不禁一愣,只见纸上反反复复写着几个字:“祝英台”、“梁山伯”、“祝英台”、“梁山伯”……
林幸脑中不禁电光一闪:“梁祝?这个时代就有梁祝的传说了吗?好像也对,史书中说梁祝的故事最早正是从东晋开始流传的。”
此时他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阿兄,你这写的是什么?是谁的名字吗?”
林平之微微一笑,正要答话,突然又是一阵“咳咳”的轻咳,不禁叹道:“这‘百日咳’之疾真是难缠,难道非得要到百日才能好吗。”摇了摇头,又道:“写的是名字,但不是真名。”
“哦?是谁的化名吗?”林幸来了兴趣。
林平之脸上又浮现起笑容,只是笑容里又带着些许惆怅,喃喃的道:“祝英台便是丁氏娘子在吴郡求学时用的名字。那梁山伯,自然是陈庆之了。”
林幸大惊,脱口而出道:“丁氏娘子便是祝英台?陈庆之便是梁山伯?丁氏娘子是女扮男装去吴郡求学的?”
林平之颇感讶异的望了林幸一眼,点头道:“是,幸之如何知道的?”想了想他又笑道:“也对,若是以女子之身去学堂求学,必定闹得天下皆知了。幸之能猜到丁氏娘子是女扮男装也不奇怪。”
林幸惊讶道:“真是如此?阿兄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林平之呵呵一笑道:“其实从第一次随父亲去观摩雅集的时候,见到丁氏娘子,我就已经开始注意她了,之后便多方打听有关她的消息,经常让下人出去找丁氏的下人问询。后来就听到了丁氏娘子与陈庆之已私定终身的风言风语。起初我是不信,但后来又打听到很多具体的事情,不由得不相信。
渐渐的,我就一步一步的,大致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两人并不是在雅集上认识的,而是早在雅集之前,就已经结交了很长时间。两人都曾有一年多的时间不在钱塘,而且离开和回来的时间都差不多。起先,怎么也弄不清他们去了哪里。后来我给了下人不少钱财,让其去打点,总算问出来了,原来都是到吴郡求学去了,拜于博士徐藻的门下,在徐藻开设的学堂里读书。
丁氏娘子自小聪慧才智不亚于男子,喜好诗书,但由于是女儿身,进不得学堂,她又求学心切,结果就女扮男装去了,假扮成上虞祝氏子弟,给自己取了个化名叫祝英台。丁氏老族长性格宽和,对丁氏娘子很是喜欢,很多事情便由着丁氏娘子去做。并未严加管束。于是丁氏娘子便在吴郡求学了一年多。
而恰巧这段时间,陈庆之亦在徐藻门下求学。学堂附近的屋舍租金昂贵,陈氏是寒门庶族,并不富裕,身上带的盘缠有限,所以陈庆之便在比较远僻的梁山山脚结庐独居,被那些士族子弟戏称为‘梁山伯’,嘲笑他家贫,都不愿与其多啰嗦。
只有丁氏娘子敬佩他的才学,愿意和他交往。两人关系日笃,后来丁氏娘子干脆搬到梁山草庐跟陈庆之一起住。久而久之,丁氏娘子对陈庆之便生了情意。可陈庆之一心求学,竟一直未发现丁氏娘子是女儿身。当然也可能是陈庆之早就发现了,但是内心只把丁氏娘子当作是挚友,是君子之交。因此一直守之以礼,未逾矩。
不过后来两人不知如何还是互相坦白了,也许是情难自已了吧,陈庆之明白了丁氏娘子的情意,两人私定终身。之后的事情想必幸之也知道了,士庶有别,这桩姻缘遇到了许多的阻挠,陈庆之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后来陈庆之在雅集中声名鹊起,入仕为官,陈氏族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加上丁氏老族长也心疼爱女,便勉强答应了这桩婚事。只是这最后的结局……”
林幸默默的细听,心道,果然就是跟后世流传的《梁祝》故事颇为相似啊,原来这才是《梁祝》的未删节版,只是此事为何从未听到一点风声呢?消息保密的也太好了吧?哥哥是怎么将这些细节都调查出来的?
于是他便开口问林平之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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