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幸和黑衣二人是在清晨做过晨练后,从道院出发的,在道院中习惯早起练功,每天都起的很早,两人武功又高,奔行极快。是以二人回到林府的时候,天色尚未大亮。望着前方的林府大门,林幸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黑衣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的问:“少主人,我们不进去吗?”
林幸道:“时间尚早,家里人还在休息,进去也只能在房里干坐着,我想先去后山看望母亲和兄长……”
林平之已经被安葬在林氏宅第后山上林母的墓旁,也算是遂了他生前要同母亲在一起的心愿。
林幸黑衣二人运起轻功,兔起雀落间,便到达小山山腰的位置,山顶的墓地已经遥遥在望。
“咦?少主人你看,那是谁?竟与黑衣一样也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呢,不过不是夜行衣,似乎是丧服。”黑衣眼利,连对方身上的服饰都能看得清。
林幸闻言定睛望去,果然见有一个身着黑色丧服的身影,静静的蹲在墓碑旁边,只是距离尚远,看不清是谁。
林幸颇感诧异的道:“这么大清早的,会是谁呢?”
说话之际,两人脚步不停,与对方的距离越拉越紧,终于能看清了——“是幼微嫂嫂!”林幸低声道。
一身黑衣、面披黑纱,窈窕的身形若隐若现,林幸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嫂嫂丁幼微。
母亲墓碑前的一柱香已经燃烧了过半,显然是已经祭拜过,此时丁幼微正跪于林平之的墓前上香,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神态恭敬虔诚。
林幸带着黑衣缓缓走过去,轻唤了一声:“嫂嫂……”
丁幼微一惊,连忙从蒲团上站起,似乎是吓的呆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有些局促不安的道:“小、小郎来了。”
林幸上一次回家的时候便听旺财说起过,尽管之前自己已经拔剑立威、严厉约束,但在他不在家的时间,嫂嫂丁幼微虽然不至于被人欺负,但是受到众人的冷眼还是免不了的,林父对待丁幼微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明确表态不会与丁幼微同席用膳,实际上就是不肯把她当成自家媳妇看待。
以前林幸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兄长林平之陪着父亲用膳,如今父亲竟然每日独自用膳,只有几个妾侍陪着。心下之凄凉可想而知。
林幸从丁幼微那种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的状态中,就知道她过的很不好,每天一定都是生活在一种压抑的状态中,长时间这样下去人一定会垮的。
此时望着兄长的墓碑,林幸感到很羞愧,兄长的重托,自己居然没能办好。他想要尽力的弥补。
于是他轻轻走到丁幼微面前,离的很近,然后伸手握住了丁幼微的手,丁幼微的手依旧是冰凉冰凉的。丁幼微惊的将手微微一抽,却没能抽出去。
林幸看着她的眼睛道:“嫂嫂,放宽心些吧,在这样下去,嫂嫂会得病的,到时候让我如何在这里面对兄长?我知道嫂嫂最近受到不少委屈,那是因为我不在家的缘故,下面这段日子,我会一直在家陪着嫂嫂的,嫂嫂你要坚强起来,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会保护好嫂嫂的。”
丁幼微听着听着眼圈又红了,喊了一声:“小郎……”却什么也说不下去,侧过头默默的抹泪。她心中的委屈,似乎只有小郎能够明白,但是她又不愿在小郎面前承认,她只想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丁幼微转过头来,勉强笑道:“小郎放心,嫂子没事的,小郎是做大事的人,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应该将精力浪费在嫂子这里的,这样会让嫂子不安的。”
林幸摇了摇头,认真的道:“对幸之来说,现在照顾好嫂子就是最重要的事了。只有让嫂子能够开开心心,兄长才能够安心,幸之也才能够安心。嫂子不想让兄长在地下伤心难过对不对?”
丁幼微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幸之放心,嫂子明白的。嫂子会尝试着过的开心一点。”
林幸道:“嗯,那幸之就放心了。幸之还有一事相求嫂子呢。兄长生前希望幸之能够努力习诗书,日后也像兄长一样在雅集上扬名,能够入仕为官,庇荫族人。只是幸之生性顽劣,从小不甚刻苦,兄长屡教我亦不改,如今悔之晚矣,兄长已不在,不能再教我了。嫂子是钱塘第一名媛,才学出众,亦可以为幸之师,嫂子能否替兄长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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