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礼的这番话一出,屋内原本就很是沉重的气氛更加雪上加霜,一些之前还没有真正认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寒门小族的族长,此时也全都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半天无人应答。
一个姓虞的小族族长试着开口道:“我钱塘地处江边,实在不行就依靠人力去江边提水吧。只要把这一阵子挨过去或许就会好些。”
刚说完立即就有一个吴姓小族的族长反驳道:“以人力提水?亏你想的出来!就算举全县之力,都跑去提,一天能提几趟?提回来的水够浇几亩地?若是以牛车来回拉运可能还好些,不过就算所有的牛车都派去运水,也不可能够灌溉之用的。此法太过想当然尔。”
虞姓族长一听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面红耳赤的闭口不言了。
又是一阵沉默。
林鄱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好道:“大家想到什么办法不妨都说出来,即便不一定可行,也可作为参考的,集思广益之下,说不定能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依旧半天无人响应。
这时候,众人身后,一个明显很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诸位,小子这里有一个办法,只是恐怕施行起来困难不小的,不知当提不当提。”
众人纷纷循声望过去,只见是一个身着素服、身背长剑、做武人打扮的年轻小子,此刻正安静的坐在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中。
以当时的社会风气,虽然因为道教的传播,将习武修身与道德文章结合了起来,所以并不显得特别的重文轻武,但是对于一帮文人出身的老头来说,心底还是认为武人粗俗不堪,难等大雅之堂的。
何况此时在座的都是各家族的族长,都是身份高、知识渊博的长者,商量的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这么多有识之士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一个小小年纪的武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大多数人都表现出了一脸的不耐,有几位甚至就准备开口训斥了。不过其中也有几位认出了此年轻人的身份,面上表现出了一丝好奇之色,倒也真想听听此人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出来。
只见林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幸之,你什么时候偷偷溜进来了?在坐的各位都是长辈,你此举太过无礼了,回去为父在与你算帐。不过既然来了,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让诸位长辈有个参考也是好的。”
这个背剑的年轻人正是林幸。在座的很多人虽然没见过林幸其人,但是倒也听说过这林氏第二子的名声。在钱塘境内,林氏两个儿子的名气都是很响亮的,曾经还被称为“林氏双英”的,只可惜林平之早逝,“双英”如今只剩下了一人。
说起来,林幸有此名声,还是因为那一次在丁氏府上,与那禇文谦比拼才学的事情,才使得林幸的名气传播开来的。
再其次,就是因为风靡钱塘的《钱塘月报》上的那四个字“林幸之题”了。
在座之人,十个里有九个,倒也听说过林幸开设林氏商行,创办《钱塘月报》之事。
知道此人是林幸之后,一些人倒也收起了小觑之意。
现在林幸已经养成了剑不离身的习惯。由于道教的传播,尤其是天师道的盛行,很多年轻人受到了这种“习武练剑,自修己身”的影响,往日里背着剑在大街上走的人也并非没有,所以如此装束倒也算不得特立独行,只不过对于一个士族子弟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另类。不过林幸管不了那么多,在他看来,安全第一,武器需要随身带。
这几日,林幸也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妥善解决大旱灾情,一连苦思了多日,结合前世的知识,倒也想出了一点头绪,但是并不算太好的办法。今日来此,他也是想听听这些各家族的族长,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
谁知坐在那里已经好半天了,竟没有一个人能拿出点像样的建议来。抗灾之事刻不容缓,多拖一些时日就多一丝危险,所以也容不得他多想了,迫不得已只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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