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十点,郑中原带着几百残兵在距离浦口三十多里的一个村镇扎营。这支杂乱的队伍实在行动太慢,保安团的弟兄经过一天苦战行军已经是极度疲惫。而那些洛阳龙号的幸存者也是一天水米未着牙,又冷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郑中原此时也在强撑着,两条腿仿佛灌了铅,几乎是拖着在走。虽然很清楚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但是必须休整一下了。
郑中原强撑着疲惫,把几个排长叫了过来一一分配了任务,其中洛阳龙号上的幸存者有一个营长两个连长,也被郑中原分成三个连分别防守镇子的南北两面。随后就喝了几口水吃几把炒面,在一处民宅中呼呼大睡。而这一夜,长江沿岸并不安静,这是一个血与火的夜晚,日军在肆无忌惮的屠杀抢掠。枪炮声一夜不绝。即使如此也不能惊醒郑中原。
随军跋涉了一天的袁橙儿此刻却不能休息,她现在带着警卫连的一个卫生兵开始紧张的治疗伤员。伤员太多,足足一百多个。两个人根本就处置不过来,只能是暂时打针上药包扎,手术是根本就来不及。即使如此,袁橙儿也是一夜未睡,两只眼睛红红的,充满了血丝。
而这一切郑中原根本就不知道,他实在太累了,这些天来一直在极度紧张中,再加上体力活动消耗也极大,一躺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是被侦查排长耿彪摇醒的;“什么?鬼子”
郑中原被耿彪的报告惊的立即蹦了起来,这个小村镇被鬼子包围了,这个情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把郑中原惊呆了。
“鬼子有多少?”
“还不清楚,但是四周都发现了鬼子。”耿彪有些不好意思。昨夜侦察排的防御范围只有三四里地,鬼子很狡猾,没有接近,只是在四周布置了包围圈。直到早上侦察排才发现情况不妙。
郑中原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病号参谋长齐云天曾经对他说过,兵是将之威,将是兵之胆。无论任何情况下主将绝对不能惊慌。为将者也要讲究喜怒不形于色。“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
“没有别人,只侦查排的弟兄知道。昨夜交火三次,鬼子试探一下就跑了。”耿彪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侦察排的弟兄实在是追不动了,每个人都浑身酸疼。
郑中原故作镇定道:“赶快仔细侦查,带几个神枪排的弟兄火力试探一下。”
郑中原在屋子里思索几分钟,危机之下,他的脑子转的比平时还快。很快就想明白了。鬼子不进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兵力不足,而是不清楚镇子里的具体兵力。
而保安团这里也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就是冲出去,第二就是固守待援。
固守待援,那肯定是只有保安团主力部队来救,但是现在距离足足八十里,等援军到达,鬼子说不定能来一个联队。指望其他部队来救援根本不现实,且不说他在电报上骂的唐生智狗血喷头,他在华军中也没有什么朋友。
那么唯一可行的就是冲出去,不管鬼子有多少,杀出一条血路。
冷静下来的郑中原,立刻想明白了眼前的唯一出路。他有种直觉,鬼子绝对不会多。他甚至能肯定鬼子最多两个中队,很大的可能只有一个中队。
这种直觉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何知农所言的,生死边缘激发的潜力。
郑中原立即叫来了几个残军的营连长,三个人,现在分管了三个连。八十八师的肖朝贵,中尉连长。八十七师的范汉英,中尉连长。粤军第159师辎重营少校营长黄克。这些残军一共三百五十多人,官职最高的是一个上校团长,现在还昏迷不醒。而这三个就是目前的骨干了,郑中原昨天就把他们分了组,其中范汉英带着八十七师的七八十个弟兄做了一连,肖朝贵带着一百多八十七师的弟兄做了二连。黄克带着其余的混杂部队做了辎重连长,主要负责照顾那一百多号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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