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残酷的,在十八岁以前,我以为我懂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我才发现,残酷的不仅仅是生活。
我成长于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爸爸是大学的音乐教授,妈妈是一名英国留学回来的歌剧演员,而我从小就很喜欢唱歌,每个人都说我继承了爸爸妈妈的优点,妈妈也一直希望能我能去英国留学深造。一切都很美好,至少,在当时是这样的……
但是有一天,妈妈突然回来说,她的单位要组织派人去京城学习——这些在以前都有,所以这次一家人还是像往常那样给妈妈准备去京城的行礼。一切都没有异常,只是,妈妈突然问妹妹要不要跟她一起去京城。当时妹妹还在上小学,考虑要请假的话会耽误她的学习,所以爸爸没同意,妈妈很不开心的走了。
我们当时都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开心,一直到一个星期后,我们才知道妈妈并没有在京城,京城只是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城市,她在这个城市里上了飞机,然后去了欧洲,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说,她是和单位里的一个新来的海归博士私奔了,也有人说她早在国外就有了情人,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都很难听。
我们生活在蜚语流言之中,生活在别人淡淡的歧视之中,接受着别人在背后的小声议论与指指点点,在那个我们长大的城市里,一切都突然变得很陌生。
妹妹变得不爱说话了,我也一样,我的朋友都不太喜欢跟我一起玩了。爸爸应该也承受着一样的压力,因为他开始酗酒,开始很凶的抽烟,四十不到的人却苍老得像个小老头,早早的被无形的压力压弯了他的腰,也雪白了他的头发。
等我念完了高中之后,爸爸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搬到京城来生活,一方面,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可以给我和妹妹一个新的开始,另一方面,这里是妈妈离开的城市,尽管不可能,但爸爸在内心里应该还是在等着妈妈回来吧。
在新的城市里,我和妹妹都认识了新的朋友,而爸爸也在中学里找到了工作,除了没有妈妈之外,生活似乎又重新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当时我们一家人是笑着的。
但是等我刚刚读完专科的时候,爸爸却突然得了急性的白血病,花当了家里的积蓄,借了所有能借的钱,最后把房子典给了那些高利贷,还是没能等到合适的骨髓。为了不拖累我们姐妹,爸爸从医院的楼上跳了下去,没有遗言,但我知道,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和妹妹。
借了钱就要还,妹妹虽然很懂事,却还没有工作的能力,我知道她想上学,也觉得她应该去上学,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送她去上学。
“你呢?”叶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侍应生再给邬若晴上一杯咖啡,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但比起身体,邬若晴现在的精神状态更差,她需要咖啡来提神,免得在工作中睡着了——尽管叶东觉得她最主要的工作还是陪老板睡觉。
“我?”邬若晴脸上浮起自嘲,似乎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晚上我在这里打工,白天我在大卖场里当服装销售员,不吃不喝一百年的话,或许能还掉六分之一的债务。”
“你有梦想吗?”叶东不太喜欢挖人的隐私,但是有些事情,他毕竟要了解清楚。
“梦想,那是什么?”邬若晴脸上又浮起了那股自我嘲弄的神色,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暴自弃。看着叶东并不像在说笑的认真脸庞,邬若晴犹豫了下,“我想送妹妹去外国留学。”
“就这样?”叶东问:“你呢,你自己就没有梦想吗?”
“我不一样。”淡淡的阴郁的邬若晴的脸上一闪而过,“老板帮我还清了债务,让我不用过着每天被泼油漆的日子,我得把这笔钱还给老板。”
“你指得老板……”叶东眼睛转了转,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就是包养你的那个人吗?”
邬若晴的面色一变,双手瞬间握紧,就像被人入侵了领地的狮子:“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叶东拿出了一张金卡,他对邬若晴说:“开个价吧。”
“啪!”叶东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红印,以他的实力想躲完全可以躲他,但他并没有躲,因为他不想,同时也想看看邬若晴到底自暴自弃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脸上火辣的感觉让叶东很欣慰,这女人虽然已经用肉体还债,但还没堕落到没有尊严。是个好消息。不过接下来就是坏消息,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簇拥着一个矮胖肥秃的半百老头走了过来,肥短的手掌很自然的搭在了那翘起的丰臀上,而邬若晴虽然身子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反抗——叶东知道,这就是那个老板了。
矮胖肥秃问了邬若晴几句后,狭长的眼睛里闪动寒芒,看着叶东道:“朋友,很面生啊,刚来京城?”
“嗯,刚来没几天。”叶东倒是实话实说。
矮胖肥秃点点头:“好好玩,别惹事。”说着很自以为很大度的搂着邬若晴的细腰就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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