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乃山每天只需要上四堂课,上午两堂下午两堂。上完上午的第二堂课,他便向校长黄俊民请假,理由是感冒了——事实上因为昨天晚上洗凉水澡的缘故,他确实感冒了,头疼而且发高烧。
“岳老师,天气转凉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去吧,赶快去医院看看吧,下午的课我帮你上。”黄俊民爽快地答应了岳乃山的请求,言语更是充满了关心体贴。
“谢谢校长!”
走出学校的岳乃山并没有去医院,而是坐着人力车回到家中。他换上另外一套衣服,将盒子炮别在腰里,坐上人力车直奔黄俊民的胡同,到了胡同口,他叫停人力车,付了车费,看一眼已经被贴上封条的“丽缘歌舞厅”的大门,迈着悠闲的步伐往黄俊民走去。
正是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胡同里看不到什么行人。
黄俊民家是一个典型的北京四合院,占地十分广阔,宅门高大,两扇红漆大门包裹着铜皮,可以看出家底十分殷实。
岳乃山见门上挂着铜锁,知道家里没人,心里一阵高兴。他见前后都没有行人,走进夹巷,身子弹起,伸出双手抓住院墙上的琉璃砖,然后引体向上,轻轻翻进院子,接着翻过两道影壁墙,到了外院,他从窗户里看到倒坐间堆放着积满灰尘的杂物,便走到垂花门前面,从口袋掏出一根铁丝插进铜锁里面拨弄几下,将锁打开,他推开垂花门,走进内院。内院除去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厢房、耳房和后罩房十几间,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除去青砖铺就的甬道,其余的地方都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十几株菊花已经鼓起饱满的花蕾。
“这么多的房子,要想找到有用的线索,要到什么时候?”
岳乃山四处观察了一下,这些房子虽然门窗紧闭,却只有西厢房拉着窗帘,他走到窗户下面听了一下,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用铁丝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虽然屋里光线不足比较昏暗,岳乃山还是看到一张八仙桌上堆放着许多东西,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些铜线、电池、剪刀、钳子、两个定时器和三个玻璃瓶,他拿起其中一个玻璃瓶凑近一看,上面的标签上写着“硫酸”两个红字。
“这个黄俊民想干什么?做化学实验?”岳乃山皱着眉头,把硫酸放回原处,发现桌子下面还有一个纸箱,他打开一看,立时明白黄俊民的意图了,因为他看到纸箱里不光有两包炸药,还有十几根雷管。
“原来他想做炸弹,而且极有可能是做定时炸弹!他想干什么?做定时炸弹对付鬼子吗?他是不是血梅花的成员呢?”岳乃山摇摇头,“昨天晚上七个鬼子就死在离此不远的丽缘歌舞厅,他把这些东西放在房间里,是怎么躲过鬼子昨天夜里的检查的?对了,这些东西是鬼子检查过后放在这里的。”岳乃山想起黄俊民说鬼子昨天晚上在这一带检查到半夜的话,他把箱子恢复原状,退出房间,将门锁上,往正房走去。
从窗户里可以看到黄俊民的卧室十分整洁,除去一张大床和一张书桌,就是四个摆满书籍的书柜,他依旧用铁丝打开门锁,推门走进卧室,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更有点价值的东西。
“够了,就那些做炸弹的材料就足以证明黄俊民的身份不是一个单纯的中学校长了。”岳乃山看看手表,已经到放午学的时间了,由于担心黄俊民提前回家,他将卧室的东西恢复原状,锁上房门,翻出黄俊民家的四合院。
走出胡同口,岳乃山感觉头疼得厉害,身上就像被泼了冰水一样发冷,脚底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力,他招手叫了人力车,叫车夫拉自己去离此不远的教会医院。
教会医院就在豆腐胡同前面的大街上,医疗设施和医生的专业水准在北平城都是数一数二。
岳乃山挂了两瓶点滴,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他走出医院大门,想起自己的老师,著名的历史教授梅向寒就住在医院后面的豆腐胡同里。
“要不要去看看他老人家呢?自从九一八事件他老人家举荐我和天龙加入林孟豪军长的队伍,已经七年多没有见过他了,这次单枪匹马来到北平,说不准哪天就会死在鬼子的手里,如果不去见他老人家一面,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经过一番考虑,岳乃山决定去看看这个令自己无比敬仰的老教授。
“可是见到他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他自己为情所困,做了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逃兵吗?算了,为了不让他老人家失望,还是编造一个谎言吧,就说自己回来执行秘密任务,明天就离开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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