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之间,孙立走到了马云福家,马云福家在村西,房子在马翠莲家后方,地点还算不错,门口还有一片竹林,若是盖上一两间竹房,想必是很惬意的事。</p>
不过,农村人也没啥讲究,马云福家房屋三间,虽然有些破旧,但胜在宽大,背篓啥的往墙根脚一放,也不占地点,就是看起来很是混乱。</p>
这还是马二婶收拾过,专门等孙立来而准备的,对于农村人的生活习性,早就习惯了,院子有点乱,孙立也没觉得有啥奇怪的。</p>
倒是马二婶比以前热络了许多,围着厨裙,一边招呼着孙立,一边冲马云福使眼神。</p>
马云福把孙立引进屋,来到厨房,低声说道:“刚才遇见大哥了,一会还得上咱们家来蹭饭,你就多煮一点吧。”</p>
马云福的婆娘伸手在裙子上擦了几下,面色不悦,“我刚想给你说这事,刚才我看见你大哥去打酒了,这大冷天的,一准是请孙立吃饭,这倒好,跑咱家来了,哎,你们马家人,可真是……”</p>
“哎呀,你就别唠叨了,再说了,我不也让他把家里前天买的羊肉给拿过来一起做了吗,能吃多大亏,一会你做好饭,去村口打个电话,让儿子回来了,一年到头在外打工,也挣不了几个钱,如今村里有这样好的发展机会,可别错过了。”</p>
“晓得了,你去陪孙立这孩子吧,人家现在好歹是村长了,又干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不能慢待了,再说咱这厢房,总漏雨,要是能弄点钱修一下,没准儿子就能讨着媳妇儿了。”马二婶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一条草鱼,手起刀落,麻溜地忙碌着。</p>
没等多久,下酒菜就做得差不多了,马云福在屋里围着火炉,陪着孙立聊天,而马云华一家两夫妇,却是姗姗来迟,马云华提着半壶酒,他婆娘带着一小坨羊肉干巴,交在马云福婆娘的手中,一脸生疼。</p>
“大嫂,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哟,这羊肉,咋这么少?”</p>
马云华的婆娘拍了拍手,在厨房转了一圈,见锅里碗里都有肉,才稍微平衡了一点,“我说你哎,就这点羊肉,好几十呢,你以为是猪肉啊,就你这几大碗,也未必抵得上我这点羊肉,哎呀,你麻溜的,都给切喽。”</p>
“咋了?大嫂,你还怕我私下切一点留着不成,我再抠,也不带这样的,哎呀,大嫂你出去,我一个人忙活就得了,你身上的味儿太大,我受不得。”马云福的婆娘从来不曾摸过粉,她大嫂往厨房兜一圈,身上的味道和羊膻味混合在一起,很让人不好受。</p>
“那你可都得切喽。”马云华的婆娘对着盆子里的水瞅了瞅脸,一脸臭美地出了厨房。</p>
马云福的婆娘捂住鼻子,往门外瞅了瞅,一刀切下鱼头,自语道:“这年头,真是越老越成精,大嫂也真是的,年轻的时候也没见抹过粉,这一把年龄了,反而妖精了,可再怎么爱美,也改不了这抠的习惯,拿这么点酒和肉,还真好意思。”</p>
酒菜上齐,孙立在马家两老兄弟的劝酒之下,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马云华掂了掂酒壶,面不红心不跳,指着他婆娘就骂,“你这臭婆娘,我说把酒全拿来,你非说怕摔了,女人可真是……老二,你家以前放菜窖里的酒还有吗,没有的话,让你大嫂跑一趟。”</p>
马云福和他婆娘对了一眼,知道他大哥是在唱戏,可当着孙立的面,也只能自个亏一些,“都是自家人,谁家的酒不是喝,你去,把那一坛子酒拿出来,难得咱们村的大忙人陪我们喝酒,得尽兴,来,孙立,我敬你一杯!”</p>
“谢二叔。”孙立心里暗笑,这老一辈人,可真是逗,说着睁眼瞎的话,都不带害羞的,当然,孙立可也不认为,今儿个真是个喝酒的日子,酒后,总得说点事才对。</p>
马云福拿来的酒比马云华打的劣质酒,可好喝了许多,孙立没忍住,又喝了好几杯,给马二婶看得,眼神一愣一愣的,心里可把马云华夫妇诅咒了个遍。</p>
酒喝得差不多,马云华见马云福依旧闷声喝酒不谈正事,不由有些急了,于是说道:“唉,今年这头波雪,比往年来得晚了差不多一个月,照老辈的经验来看,年末,冰雪一定会很大啊,老天爷的脾气,咱们这些凡人可真是捉摸不透,这夏天遭了洪灾,难道冬天还得遭雪灾不成。”</p>
马云福心里敞亮着,一直没好意思说正事,如今大哥挑起了话头,总得有一个接下文的。</p>
放下酒杯,马云福见孙立依旧挂着笑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由说道:“是啊,七灾八难,人这一辈子,总得赶上那么几趟,这西边山头降霜不降冰,净刮凉风,看今天下的雪,形如玉珠不成瓣,今年必有大雪,开春必大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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