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雪姐,那你公公婆婆对你还好吗?自古婆媳难相处,更何况现在儿子又没有了,难保他们不会刁难你。”刘裕民想起这个问题,关切地问道。
不料,张盈雪嗔怪地看了刘裕民一眼,有些羞涩地离开他的怀里,“你都说些什么啊!裕民,下次不准你这么说他们二老,他们已经很伤心了,你不能再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了。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也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每天去他们那里洗洗涮涮的时候,他们总要我自己多在家休息,说自己能干的动。他们一直催我再找个人嫁掉,让我别再管他们俩了。”张盈雪提到二老语气中充满孺慕之情。
接着,张盈雪语气一转,疑惑道:“我听说你要集资开办豆腐坊?那天我没有听到开会的通知,听村里人都说没有几家入股,有困难你怎么不来找我啊?就算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至少还能帮你分担一些苦恼吧?”不知为何,张盈雪就是想为眼前的男人做点什么。
“我??????我,其实,不着急的。”刘裕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回答,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咬牙死撑实在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知道自己的难处,更不想向她们求助。
“再说,你也真的不够意思。这么样的好事,你却想不到我,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怎么想的吗?我那里有两万,你先拿去用吧,股份一定要帮我算好哟。”张盈雪调皮地说。
“雪姐,你要想好啊,这做生意可不比种地,那是要冒风险的啊,万一??????”还没等刘裕民说完,张盈雪一只手轻掩他的嘴,“没有万一,裕民,我相信你,你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功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就算你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
刘裕民此时的心情复杂多了,两万,这个数目足以让这个项目顺利启动了。突然,他又想起一个问题。
“姐,这么多钱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不会是你用房产作抵押在银行借贷的吧?”
本来早在集资之前刘裕民也曾想到要通过村里的公共财产作抵押获取一定的贷款来启动这个项目,但是因为刘树仁的反对才这个方案才被搁置下。他的理由很简单:村民对贷款有着强烈的排斥,他们认为这属于有着“九出十三归”之称的驴打滚、利滚利做法。
村里人的想法是多存少贷,这样才能更好地积累财富。刘裕民听到刘树仁这样解释后,也明白了,更何况在支部会议上,徐世旺他们那关也不可能通过,于是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现在张盈雪拿着这么多钱,不会是因为听说自己没能成功集资,就拿自己家的房产作抵押去为自己贷了这么钱吧?
“你想的倒美!让我把全部身家都押到你这个项目上去。更何况就算我想还没有这个权利呢!”张盈雪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如果真的需要的话,刘裕民相信张盈雪一定会这样做的。
“其实说来这些钱,也是他用命换来的。”说到这里,张盈雪的情绪有明显低落下来。她口中的“他”不用说一定是死在山西的她男人。古槐湾的规矩是结婚的媳妇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都不能直呼自家男人的名字,通常会用“当家的”、“他”之类的词代替。
“他所在的煤矿是个黑矿,出事以后,那黑矿的老板害怕家人把他告上法庭,就每个人连安排安葬费以及治丧费一共赔了三万多块钱。公公婆婆本来想联合其他几家死去男人的去把那黑心的老板高上法庭,可是他们几家都拿了钱就不出头了。没办法公公婆婆都不要他的钱,他们就把钱给了我。这几年留着,除了办丧事及为二老盖房子花点这里面的钱,其他的我都放起来了,一分也没动。”张盈雪语气低沉地讲完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裕民不说话了。张盈雪拿出这笔钱,不仅有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念头,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大概还有与过去的悲伤告别并开始新的生活的意味,可以说,她不仅想把这笔钱交给自己,同时也把整个人交给了自己啊。
??????在刘裕民的奔走下,经过多方打听和考察研究,村里终于花了九千多块钱从省外购进了一台磨浆机,作为试产。如果效益好的话,再另行购进。等到机器拉进村委会大院子里的时候,很多村民追着看这个大家伙,不知道就靠这么个玩意能挣到钱?村民议论纷纷,充满了质疑。
刘裕民也没闲着。他先带着刘树仁勘测了一下地形,最后召集了村委会的几个党员干部,想大家一块讨论选个好厂址,赶紧破土动工,争取早些把豆腐坊的事情搞定,这马上就要到秋收了,如果是把这件事跟秋收时节赶在一起,村民们都忙着收庄稼,就没有太多的人力来把这些搞起来了。
村委会的办公室里,谷梁口、水龙寨的两个主任包括刘裕民和刘树仁都到齐了,唯独徐世旺还没有到。刘裕民焦急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抬头望了望大门口,还是没有徐世旺的身影。
“要不,咱们先开始吧?”刘裕民先开口说道。
“这不好吧?刘书记。开村委会没有徐主任怎么能行!再说以前还都是徐主任他主持的呢。”余大成轻描淡写地说道。刘裕民有些意外地看了余大成一眼,正要说话,却看到徐世旺微微伛偻着腰,背着手走进院子,后面提着个大烟袋。
“刘书记,对不住啦,来迟了呢,你们都等急了吧?”他刚一进门就朗声问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堵住了刘裕民刚想谴责的话,刘裕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上次栽树风波过后,徐世旺还帮他从中协调,赔偿了徐世福几百块钱的医药费,象征性地作为补偿,才压下风波,没闹出什么乱子。平心而论,刘裕民还是希望徐世旺能和他共拉一架马车的。
“不迟,不迟。刚刚好,这不,刚才我和余主任还正谈你呢。”刘裕民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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