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寒冷,鹅毛大雪,绝望和不安充斥着这片贫瘠的山林。
“活不下去了,寨子里已经饿死快一百口人了。”一处帐篷里,两个围着火炉的男人正在交谈。
“明天我带着儿郎们再出去看看,再看看……”答话的男人低着脑袋,握紧了拳头。
“阿普!你我都知道的,山里不会再有猎物了!”另一个男人猛地站起身,他五短身材,虽饿的面黄肌瘦双眼却炯炯有神。
“那你讲,我们能怎么办?古不利戈的人马把白河上游封的死死的!前几天一个儿郎摸黑过去都被一箭射死,莫不成我们去投……”
矮个男人猛地上前抓住叫做阿普的男人的手掌,眼里闪着精光,咧嘴笑道:“阿普,你说对了,你说对了!我们索性……就去投了关内!”
阿普顿时愣住。
矮个男人眉飞色舞,接着坐下来说道:“如龙关的信使如今就在我屋内,我们寨子还有四五百口子握得了刀的汉子,投了关内阿普你做个将军也不是没可能啊!”
阿普咬了咬牙,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阿桑你说得对,把那信使唤来!”
矮个男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马上掀开帐帘出去。
不过一柱香,矮个男子便带着一穿着斗篷的人进入帐内。
“我叫张颜德,久仰首领大名。”张颜德打量着盘腿坐在火炉旁的阿普,摆手做了个塞外人的拱手礼。
“你,在塞外混过?”阿普见这关内人熟练无比的拱手礼,不禁吃惊。
“不才,原先在那拉部待过五年。”张颜德迟疑了片刻:“可惜那拉部已经……”
矮个男人恨恨地开口:“要不是那拉部的死老头子眼瞎,古不利戈那条野狼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势力!”
阿普摆手示意矮个男人闭嘴,盯着张颜德缓缓说道:“我们塞外人一辈子扎根在这山林里,如今要我带着一部儿郎投身关内,有个什么差错就是死也不敢见祖宗。”
阿普站起身来,突然从腰间抽出把短刀走到张颜德身边,阿普是塞外人里难得的高大汉子,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张颜德,一字一句说道:“你在塞外待过五年,我认你是半个塞外汉子,你且立个誓言!”
“好说!”张颜德丝毫不惧寒光闪闪的短刀,猛地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尔后在额头上一点:“我,如龙关关守座下食客张颜德以祖宗起誓,诚请塞外黑山部入关!必无半点亏待,所言若虚,雷劈我张氏祖坟!”
阿普阿桑两个汉子尽皆动容。
……
燕国北塞如龙关,黑山部的入驻耗时足足三天三夜,好在关内早就腾出了供黑山部部族居住的房屋,关守开放储粮,供这群饿得发狂塞外人狠狠饱食了一顿。
如龙关乃是一军事关镇,大多数居住此地的都是守军的家眷,人口算不得多,容纳这多出来的三四千口塞外人勉强还行,关内无主土地比比皆是,撑过这个冬季便可让塞外人自给自足。
“小人阿普,见过关守!”
“呵呵,坐下饮酒便是。”如龙关关守名唤公孙锋,此人养得一副长须,面如冠玉,端坐在首席上扶着长须笑看阿普。
“谢过关守!”阿普这个黑山部的头人倒多多少少见过世面,生疏地行过礼节便坐下了。
“阿普,你看这燕人关守就是气度不凡啊,我们来了好几天了,直到现在才摆酒请我两,莫不是我们黑山部在他眼里却也不甚重要?”矮个阿桑做为阿普的随从入宴,低声在阿普耳边阴阳怪气道。
“少讲屁话。”阿普瞪了眼自己这个一肚子鬼主意的从弟,“如此多燕人美酒,堵不住你的嘴?”
这酒宴场上入坐的除了公孙锋,阿普,还有三名关内统军的校尉以及一应官吏。
三名校尉自然看着莫名其妙被公孙锋拉拢入关的阿普不顺眼,在他们眼中,塞外的野人凭什么来的资格和自己同席饮酒?
酒过三巡,在另外两位同僚的示意下,便有一名校尉起身,他将一樽酒一口饮罢:“我且问问,黑山部首领,你率全部来投,如今算是塞外人还是我们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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