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弈,吃糖。”萧司忆弯腰浅笑着,将手中的糖递给顾弈,她的面容在顾弈眼前有些模糊,但笑时的眼睛像月牙一样,披散下来的头发被风扶起,有几缕吹在顾弈的脸上,痒痒的,但很舒服。
顾弈伸手想将糖果接过,但眼前的画面像镜子一样一块块破碎,转而来到一条马路上。
灰暗的阴天,车头带血的卡车,警戒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卡车前数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背朝天躺在那,嘴角涌出的鲜血根本遏制不住,染红了地上一大片。
四周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警戒线外,一个中年护法者拦着一个男孩不让他进去,男孩歇斯底里地哭着,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女孩。
咚!咚咚!咚咚咚……
顾弈痛苦地捂着胸口蹲下,想要大叫,但发不出声,胸口的憋闷感让他觉得窒息。
“啊!”
一声尖叫,在顾弈的房间中响起。
顾弈右手捂着胸口,撑着床坐起,脸上和后背全是冷汗。
萧司忆出事的场景这六年来经常在顾弈的睡梦中出现,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顾弈看了眼时钟,8月26日4时40分,窗外一片昏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已经睡不着了,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白昼的降临。
顾弈吃过江涵初做的早饭后,穿着迷彩服,慢悠悠地逛去了学校。
七点的铃声一响,顾弈默默地从教室后门进来,林墨桐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教室里的座位五行八列,前面三行坐女生,后面两行坐男生,顾弈走到他靠窗的第四行座位坐下。
坐在座位上,顾弈漫不经心地翻着发下来的教材,前面的座位仍是空荡荡的,但前两行已经坐了人。
“顾弈,出来一下。”林墨桐站在教室门口喊了声。
顾弈有些惊讶,这个林墨桐只是一天就记住了他的名字,或是她早就知道了……
顾弈还是乖乖跟了出去,林墨桐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
“顾弈,你前桌的那名同学,因为一些事情无法参加军训了,你把这张请假条交给你们教官。”林墨桐将手中的请假条递给顾弈,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弈。
“好。”顾弈接过纸条瞄了一眼,上面两个钢笔写的大字一眼就被顾弈瞅到了——温旎,随即就把纸条塞到口袋里。
“嗯,回去吧。”林墨桐也不多说,扭头进了办公室。
八点半,教官的口哨声准时响起。各班排队下楼到操场集合,找到带领自己班级的教官。
带领C班的教官姓陈,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叫陈礼荣,黑得像是从泥潭里刚爬出来,脸上冒着油,挺着能撑船的啤酒肚,滑稽的是他胖得没有腰,裤腰带只能系在肚子上,勒得他肚子上的肉凹进去一块。
陈礼荣扫视着C班,摆起官威,介绍起自己:“我叫陈礼荣,负责C班的军训任务,期间你们要听我指挥。”
顾弈从队尾走到教官面前,从口袋里拿出请假条:“陈教官,我们班有名同学请假了,这是假条。”
“怎么回事,打报告不用喊报告吗?这是军训,不是体育课!谁让你这么随便的!”陈礼荣横着眉,脱口而出的唾沫星子差点飞到顾弈的脸上。
“报告,对不起,教官。“顾弈想着这个教官刚来就想立威,自己先认个错,早点息事宁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