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跨过高的离谱的门槛,寒气顺着我的脊梁直往上窜。我虽然有所心理准备,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但是如此森冷的气息,仿佛整座宅邸都是活的一样,让我不由得心生退却。
马小被拦在了门外,从周围人对马小的眼神可以看出,外姓在族中的生活并不舒适。
马小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车内。
夕沅瞥了眼门口的动静,嘴角微扬,与我说道:“聂小兄弟这边请。”
我们穿过五米长的走廊,站在内院的石阶上,一颗遮天的槐树吸引了我的注意。若是寻常人家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植几颗树,我并不会去在意。只是这个院子,布局非常古怪,看不见一块石砖铺路,只有一片红的发黑的沙子铺满了整个院子,那颗最中间的槐树,茂盛的恐怖,看不出一片变枯发黄,也不见一片落叶。
夕沅说:“这颗树他的祖祖辈辈养了近千年,从来没有掉过一片叶子。唯独昨天……”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片暗红色的树叶,在我面前来回摆弄。他说:“唯独昨天掉了一片,落地即红,这说明我夕家将有血光之灾啊!”
我看着他丰富的表情变化,疑惑道:“夕柱首足智多谋,想必您早已有了应对的计策。”
“自然如此!事关我夕家千年家业,无论是谁想要撼动,我都让他有来无回。”
夕沅握紧红叶,搓成了粉末,接着拍拍手,笑谈道:“聂白先生,我们走这边。”
我平静说道:“夕柱首,您是长辈,叫我小白就好。”
夕沅停下脚步,摇头说道:“你是修行之人,先生二字,你配的上。”
我心中对夕沅的品性嗤之以鼻,如此肚量,怎么会是一族的柱首呢?
内院外侧围着一圈走廊,从走廊一直向前走了百步的距离,我们来到了一栋古色古香的木屋前,门上挂着匾额,上书“人杰地灵”四个大字。
木屋的四扇木门全部朝东开,屋内左右两侧各有一把木椅,中间朝着门的方向有两把,椅子的背后是个屏风,屏风之后又有四扇木门,门后应该就是夕家祠堂。
夕沅引着我四处转了一圈,停在了写有“人杰地灵”四个大字的匾额下,他说:“家宴还有一会才开始,我们先进这里聊聊,聂先生您看如何?”
我对别人的称呼向来不在意,夕沅一会叫我为小兄弟,一会又称我一声先生,总是让我感觉十分古怪。
我说了声请,跟他走了进去,他示意我坐下,他则去坐在了屏风前面的椅子上。我寻找左侧的椅子坐下,与他隔着一张桌子与一把椅子。
他看了一眼那张空椅子,对我说:“不知聂先生师承何处?”
我说:“这天下众生,皆是吾师。”
“说的好!”
他朝我竖着大拇指,像是在称赞我。“书本不过是记载的工具,想要学真本事,还是得靠亲力亲为。”
我笑谈:“您贵为一族之柱首,这看的书,走的路,自然远多于小辈。今天您邀请小辈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他正襟危坐,这时有人端来了茶,我赶紧谢过,捧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口说:“甘馨可口,回味无穷。”
他注视我良久,才开口问道:“你与马小,是什么关系?”
我放下茶杯,思索一番回答:“想必您也有所耳闻了,事情也确实如您所听闻的那样。”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倒贴着找徒弟的高人?”
我说:“高人谈不上,只是懂些趋吉避祸的小手段。”
他大笑了两声,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愤恨说道:“世态炎凉,如今就连外姓也瞧不起这个职业了。小兄弟,你在外历练,想必心中遇着诸多不悦吧?”
他的言谈中渗透着靡靡之音,不断的折磨着我的思绪。
我说:“居安思危本就是人之常情,本门忌讳繁多,又不得乐享人生,临了落得个三弊五缺。我想,寻常人都会拒绝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