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京城,骄阳似火。
武英殿里显得有些闷热,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崇祯帝刚刚退朝,正在偏殿休息。
原本英武朝气的国字脸,已是脸颊凹陷,面色惨白。不到三十的年纪尽显疲态,鬓角见了白发。
在位十一年了,省心的事少,烦心的事多……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恳请万岁恩准。”
詹事府詹事王铎,跪在地上,老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地堆在一起,两眼露出期盼的目光。
听到他的话语,皇帝不由心里一紧。千万别再有什么烦心事,让过会儿的午膳都难以下咽。
“讲!”
“启奏万岁,能否取消吾孙无咎伴读之事?”
朱由检的眉头簇动了几下,一手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一边在心里揣摩。
就这事儿?吓了朕一跳!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少年,十岁的秀才,十三岁中举,堪称奇才。
不过这少年若是一座雕像,妥妥地英俊形象;只要见到活的,怎么看,都是一副欠揍的软饭脸。
那小子最大的本领就是嘴甜。
一年多的年时间,不但让太子学业有了长足的进步,还将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变成一只快乐的喳喳鸟。
原本周皇后整天面对的,一个是少言寡语的皇帝,一个是基本不开口的儿子,说个心里话都没人听。
现在,开心死了。
一开心,多了个儿子。
干儿子是皇后认定的,并非他的主张。作为皇帝,考虑的事情会更多,涉及的更广泛。
历史上,不是没有义子夺位的先例。如此,在他的眼里,尽管认为这孩子不错,最多也就是个娘家人。
抽回思绪的皇帝有些纳闷,好好的伴读,怎么就不干了?对着王铎好言宽慰。
“无咎是个好孩子,他来了之后,太子的学业有了不小的起色,人也变得活泼多了。王卿若有什么难处,但讲无妨。”
作为太子的老师之一,王铎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好从怀里掏出张纸,“这是臣让太子做的诗,请万岁御览。”
接过王承恩转递的诗词,皇帝轻轻展开,仔细地观瞧,题目发人深省。
皇太极归西辞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为你盖上了棺材。
崇祯帝的嘴角略微上翘,感觉文笔的确不咋样,立意还是不错的。
“王爱卿,尽管诗词的文采稍逊,也不至于请辞伴读之事?”
王铎的脸抽搐得更加厉害了。一咬牙,“陛下,太子说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教的。他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论语》是本军事著作。”
皇帝好悬没笑抽了,好长时间都没听到这么开心的事儿,提起了精神,“快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以解释为建立一支快速反应部队,早晨打听到去清军老巢的道路,晚上就过去弄死。”
“对呀!”皇帝猛地一拍大腿,茶盏都倒了,茶水洒了一桌子。王铎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坐地上。
朱由检那凹陷的脸颊略微鼓了出来,去钟粹宫的路都不用打听,也不用等到晚上,现在就过去,至于是不是打死,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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