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两个小时后在一个叫成都饭店的客栈停下来。一停下来周雯就醒了。这里是折多塘,海拔3300米,也算折多山的一部分。
张冬说他打算住在这里,我向四周望了望,周围的几家住宿都没有这家视野宽广,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贡嘎雪山的一部分。
我和周雯商量要不要在这里住,周雯说随便。我一听到“随便”这俩字心里就反感起她来。
成都饭店的老板是四川人,微胖,脸上总带着笑。饭店很小,只有一个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保洁阿姨。这保洁阿姨扎着辫子,大概四十多岁,个子和周雯差不多,人瘦得像竹竿,看起来很朴实。
饭店两层,一层有六个房间,二层五个房间,前台在大厅里,大厅特别大,中间放着一张藏式的桌子,桌子周围是藏椅。一个大炉子靠着这套家具,炉子里生着火,木材燃烧发出呲呲的声音,那烟雾像蛇一样顺着烟筒往上爬。空气里牛粪味很浓。
虽然到五月中旬了,太阳一落山还是很冷的。据说最近经常下雪,晚上地上会结冰。我首次体会到高原上的气候。我走到炉子旁边,伸手烤火。
四周的墙上都是涂鸦,写着:
天晴吃灰尘,下雨喝泥浆;
李静,我爱你;
没有冲动和激情的青春,那不叫青春;
20年后,我还要带女儿来骑318。
整面墙上布满了字,像散乱的树枝。
高处挂了红色纱布的旗子,旗子上写了字:此生必驾318——飞鸟车队折多山留念。
周雯住二楼的一个标间里,她和另外一个骑摩托车的女孩住一起。我跟张冬住在一楼的一个标间里。条件差,只能拼房。
这饭店都是标间,装修粗糙,跟城市酒店的标间不在一个档次上。虽包吃,价格也不便宜。318路上骑行和徒步的多,周边的旅馆条件都比较差,大都是床位。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评论说,走上了318,就别嫌吃住的孬了,有吃有住就不错了。
我们把行李拿到了房间,到大厅里等着晚饭。
周雯端着手机在玩游戏,边玩边骂骂咧咧的。我有点后悔跟她出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她内心世界是邪恶的,这一路上我没好果子吃。防狼喷雾事件就是一个开始。
我在饭店院子里走了走,发现张冬的车子不见了,回头一看他人也没在屋里。可能到周边转去了吧。
我看到一个木梯子竖在墙上,直通二楼楼顶。我想看风景,就踩着木梯子上了楼顶。楼顶上放着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仔细一看,保洁阿姨站在一捆柴后面。那捆柴有一人高,保洁阿姨蹲下将柴背在身上,竟然毫不吃力。我要给她帮忙她朝我摆摆手。她顺着木梯子下到地上,将柴放到地上之后走进屋里。地上很硬,快要上冻了。
这时远处的贡嘎雪山白雪覆盖,清晰可见。山的上空云彩很厚,黄昏下那云渐渐染了颜色。我拿起手机拍了照。
等我回到大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到我耳朵里,接着我看到了他的身影。那个人是胖虎——我们在康定吃牛肉面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孩。
此时他又跟周雯聊了起来。原来他骑车到折多塘的时候腿抽筋了,落在了后面,他的两个同学已经上了折多山的垭口,让他们再回来也不现实。他就打电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接着往前走,明天他们到下一站新都桥汇合。他今天就先住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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