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已经连续一周在村口的大树下,见到那个妇人。
准确地说,那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她面容枯槁、发丝凌乱、大腹便便却整日低垂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介于她神经兮兮的,大部分村民对她都秉承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好几次,走在那女人身后,小七都有仔细瞧过。
那孕妇双脚肿胀,穿着厚棉鞋,可每走一步,脚后跟却不站地。村里好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总是跟在她身后,学她走路。
妇人从未发火,也不回头,双目无神,依旧亦步亦趋地走着。
村庄本就不大,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几乎人尽皆知。
“听人说,他老公去广州打工,跟人跑了。”有人一边收拾手中的菜,一边开口说道。
旁人听了,不禁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最开始,傻妮不知道,那狗日的,把外面的女人都带到家里了。”
众人哗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样质朴的村庄,已经算是很大的丑闻了。
“后来呢?”众人中,有人询问。
“没了”,摘菜的人停下来,“傻妮一气之下就回了村,那狗日的也没再回来。”
一众人唏嘘不已,纷纷感叹,傻妮命苦。
之后的日子,众人也多了一份心,连带着每家的小孩,也不再欺负傻妮。
而傻妮却仍是那副面孔,不言不语,脸色蜡黄毫无生机。
临近隆冬,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收捡粮食,为过冬做准备。连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傻妮也忙着做活计,她阉了许多咸菜,瓶瓶罐罐堆在院子里。
有好心的村妇想上前帮忙,却被傻妮轰走了。
众人都道,她是真得被激傻了。否则,谁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也不知傻妮阉了些什么,每日守得死紧,有淘气的孩子去偷,总被石头打出来。
终有一天,一个五六岁毛头小子偷了一瓶去。却在打开之后,被熏得吐了一整天,他口中嚷嚷着,“傻子腌出来得菜也是臭的。”
孩子们这才放弃了偷菜的念头。
转眼就到年根,傻妮的气色变得更差,瘦瘦的身子顶着大大的肚皮,有人说瞧着她在这寒冬腊月里洗肚子。
肚皮黑黝黝,像是变了色的西瓜,薄薄一层皮,依稀能看到里面的血管。
小七不信,就算不是孕妇,哪里会有人在这种天气洗肚子。
巧的是,她家与傻妮家,只隔着一条道。
“你要不信,可以去瞧。每天晚上天黑,就会听到‘哗哗’的水声。”
这一日,天彻底黑下来,小七就出了家门,躲在傻妮家墙角,透过年久失修的墙缝,朝里瞧。
院子里很黑,只能借着暗淡的月光,瞧到些许。
傻妮从家中走出,在井中打了水,毫不顾及已经身怀六甲,径直撩起衣服。
昏暗的月光下,小七惊得捂住口鼻,只怕惊叫出口。
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傻妮雪白的身上,长着一个黑紫的肚子,黑得发亮,上面布满条条红纹。
肚皮又黑又亮,薄得恍若一戳就破。
偏就在这个时候,傻妮像发了疯一般,将冷水整盆兜在肚子上。
在这寒冬腊月,小七看着都胆寒,更何况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
傻妮吸溜着鼻子,喘着粗气,口边是因为寒冷而凝结的水雾。
接下来,她的动作,更是让小七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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