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老卒找人将虎子的尸体收殓了回来,连同昨日平乱战死的五十六人一同埋进了大地之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离去,当魂归天,身入土…
随着暗夜的降临,本就安静的城中更是沉寂,墨辰愣愣地坐在城墙一角,身侧是三曲仅存的七十二人,以及被安排进来的徐州曲残余的五十多人。
墨辰抱着已经有些卷起的战刀,耳边传入了老卒的喝骂之语。
“他娘的!这群孙子倒是快活!”
随着老卒喝骂的方向看去,正是敌军大营,嘈杂的歌声远远的传来,不难想象这些围城十多日的敌军在干嘛。
一士卒玩笑道:“咋的,老军侯,你也想来一曲高歌?”
“滚一边儿去!都给老子提起神儿来,记住,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被风吹到有些发冷的墨辰紧了紧怀中的刀,意识清醒来十数天,已然听习惯了老卒的喝骂之声。
墨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可能只有他自己知晓,他隐约记得一些前世的片段,大概能猜到自己之前也是一名战士。
不知来处,不知去向,迷茫的自己如飘零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溺水而亡,好在,有这些同面生死的同袍。
夜风渐轻,些许暖意让墨辰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隐约间他看到了很多高耸的建筑,看到了一个个跑起来飞快的四轮车,也看到了穿着同样服装整齐排列地人们……
“咚!咚!咚咚咚!!!”
耳中传来地激烈鼓声吓得墨辰跳了起来,他狠狠地搓了搓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入眼的一幕深深地冲击着他的内心,一个数百人排列地方阵正在缓缓往城池而来。方阵前排是一面面扛着厚重方盾的盾手,而后排是一群俯身前行,背着弓箭的弓手。
他们一步一步整齐地前行,如同一只威武地雄狮,正不急不躁地走向它的猎物!
“崽子们,回到自己的位置!”老卒扯着嗓子吼了吼,随即又是一口老痰落地。
没人注意到老卒的脸色很难看,他甩了甩有点发抖的手,心情甚是沉重。敌军围城十多天来,从未如此大张旗鼓地攻城,想必敌军统将不愿打一座小县伤亡太大。
可昨天城中叛乱,己方的兵员进一步缩减,再加上那名敌将死在了城门外…如此情况下,敌统将若是再拿不下兰陵,怕是要被军法处置了。
“弓手预备!”老卒咬牙抬起右臂,左右的弓箭手们急忙上前弯弓搭箭。
玄德公军中军法极严,将士们执行起军令不敢有怠慢,不然这兰陵城也不会被三四倍的敌军攻打十多日还坚如磐石。
待得那方阵再近三十余步,老卒挥手喝令“放!”
数十支箭矢穿梭而去,墨辰趴在城剁处瞧着,满脸的期许。可从没上过城头射杀敌阵的他却没能看到像昨日那般一轮箭雨射倒数人的场景,数十支箭打了个水漂,只溅起些许水花。
妈了个巴子!老卒恶狠狠地锤了锤城头,他清楚这些人是那位天下第一武人从洛阳长安等地带来的百战精锐,莫说数十支箭,便是数百支怕是也造不成多少杀伤。
“搬石头!”
喝令再来,众人纷纷开始跑动,墨辰提着刀靠近老卒,有些不放心地看向了城墙右侧的徐州曲残军。
“别瞅了!这群崽子也不是笨种,守不住城,都得死。”老卒拍了他一巴掌,随即靠过来低声道:“你拿着令牌,去找老王,就说老子要十匹马,快去。”
墨辰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接过令牌,朝着城楼下跑去。
一路穿梭过一间一间的房屋时,他隐约有一些不详地预感,心中那股子恐慌让他跑的更快,没停歇地来到了城中的酒肆之处。
战争来时,城中已然禁出,酒肆自然也不会开门营业。墨辰扶着膝盖将气喘顺一些,随即上前敲向了大门。
不一会儿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名年轻人探头而出,看到敲门人是穿着战甲的士卒顿时吓得一抖。
“王贾长可在?”
“俺……俺们东家……在,军爷……有何吩咐?”年轻人断断续续地问着,依旧一阵颤抖。
“劳烦通报,赵军侯让某来的。”墨辰将令牌递过去,语气平缓的说着。
他很急,但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人既然悄声吩咐让他自己来,定是此事重大,有可能扭转战局。
“您……稍等。”年轻人接过令牌,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内房。
很快,便有一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走出,上下打量着门口处未曾走入的墨辰。他就是商贾王庚,自己跟着老卒来过一次,那天,老卒问他拿了两壶酒,嗯…没给钱。
他走来将门大开,伸手道:“赵大人的亲卫吧?请入内一叙。”
墨辰顺从地走入,等王庚坐在上首后才急忙行礼道:“王贾长,大人命我来借十匹马!”
王庚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嘿嘿一笑道:“小军爷,如何称呼?”
“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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