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一切为了活着
当草原上的白灾渐渐蔓延，离之前的那一场大战已经有二十多天了，草原上的牧民又到了为了活下去绞尽脑汁拼却性命的时候了。
这些年的大规模南倾的战争总是不待他们恢复元气，就反复爆发，意图从九州那个“粮仓”提取食物过冬。但是事实往往不如他们描述的那样美好，南方的华夏人虽然没有草原儿郎那么雄壮的身躯，精湛的马术，只会成日龟缩在长城上，但是也不是真的是没有脾气没有爪牙的乌龟王八。他们也有他们的血气和强大。
在草原的尽头，就有一只蒙家军，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筑成的血肉长城，阻挡他们的南下，让他们南倾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反而造成了大量的劳动力无谓损失在战场上。
而这两年越发酷烈的天灾，却让草原上牧民的生活越来越困难了。因为生活困难。越来越多的壮年男子为了生存，不得不加入军队以求能够通过搏命的战斗换取战利品改善自己的生活，铸就自己的功业，虽然有少数幸运儿成功了，成为传颂草原的正面例子，英雄人物，可是大部分的人，都成了那些所谓的英雄人物脚下铺就他们功成名就的尸山血海。而壮年劳动力的损失，更是加剧了他们部族的困境，让他们的生活越发艰难。而为了活下去，刚刚长成的少年也踏上了战场。
这是一个无限的死循环，只会让他们的处境和生活不断恶化。
这些问题，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只是烦恼，对于低低在下的牧民，每一秒，都是生存的危机。
他们甚至还在庆幸，至少从前那些部族混战的时候，他们不管愿不愿意，都会被部族的头人拉倒战场上，用弓箭，用弯刀，用性命去争夺更高的权位，更多的利益，更好的牧场，至少现在，他们是可以“自愿”选择踏上战场与否。这样比起来，他们的冒顿单于还真的是一个好单于。虽然他们就算没有单于的亲卫在后面逼着，也会被活下去的压力逼得踏上战场。
现在的草原，不说十室九空也差不多了，蒙古包里住着的，都是妇人和孩子，年轻的男人和少年，都踏上了战场。草原上，是没有老人的。一到荒灾年，已经没有劳动力需要部族供养的老人就会自动自发的离开部族到野外自生自灭，只是为了少消耗一点部族中的粮食。
这也是项家军能在草原上这么来去自如不受拘束的原因了，真正有战斗力的男人都在军队里，只要避开了军队，一般的部族就是不设防的处女，待宰的羔羊。就算是草原上的女人彪悍孩子早熟，但是在彪悍的女人，在早熟的孩子，又怎么是壮年汉子的对手？
破旧的毡房外，有两个人影已经潜伏很久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为了生存不得不迁徙到这个雪山附近的草场的部族。因为这里靠近草原上的巫师大本营，牧民心目中的圣地雪域神山，这附近就算是草原内部的战争也会尽量克制，以免惊扰到了神奇而伟大的巫师大人。而且这里离那只“来自九州的恶魔”组成的军队所占领的范围比较遥远，看起来似乎会比较安全。
当然，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真理。为了求得这份庇护，原本就已经不能养活族人的部族不得不把部族中所有美丽的女子，和一半的出产供奉给巫师们享用。这意味着这个冬天，就算没有战争的侵扰，他们的部族也要饿死三分之一的人。不过这个代价，至少也比灭族好。
看着这个部族在天光未亮的时候就开始有人进进出出，渐渐忙碌起来，到天光大亮，再到暮色四围，最后到了月上中天，才渐渐安静下来。
看到女人身上破旧的，在寒风中暴露着被冻的通红的肌肤的衣服，看着只有七八岁，也几乎被当成壮年劳力使用的孩子，看着部族内稀少的人烟，看着他们麻木而毫无生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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