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唐隋番外·蜻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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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隋外·蜻

【不醒来。就不用晓时日久。】

——小哥。小哥。外真的好呢。我得好冷

的濒死际,血被烧成的温度,恍惚错觉之,他仿又听到唐宋当拉着他时轻轻语的那话。他仿佛又听。仿佛。于是便就真的得有些了。明骨血都要在这间极高温度里腾。可真的便得冷。中一片乱里,些破碎不连贯画面,他离开个世间最后记

那样一的倒错,他陷剔骨的寒之中,而截然反的是头蒸腾温度,时间都腾高温,两厢极的撕扯中,他辨不清底是幻又或是实。一都似在诞地溯而回,仿佛他又到多年的那个晚,那他和唐隔着墙的栅栏,外头明晃晃,初秋的。雾气重,秋寒凉。和唐宋着栅栏依。他着唐宋手。屋月光洁明净,幽幽的明。他见唐宋音极轻对他说:“小哥你拉住的手。拉住我手,我不冷了。”

是都是觉?其后来的切都尚发生。这一生底是算还是算?回忆时候竟些茫然。人生的间线断成这样晰的两分,一是无忧虑的童,一半被滞留岁月。很少回,真的少。年时他也是父母为宝贝为令之傲的孩。但后一切都截然不的模样。他后来被母亲锁在房里关禁,因为种各样原因。时候会因为一话,又者仅仅一个眼的触怒。他的母不会打,因为样的行对于她教养来也实在于失态。她只消他关起。没有的屋子,没有灯,只有紧的大门。白日里能从门间看见弱的光,到了夜便是漆的一片。

时间死寂的暗里凝得让人息。在个狭小房间,分一秒时间都得难捱。他原先初的时还会哭,次日见母亲只着不要将他关来,他他一定好好听。母亲头看他,片刻后出了手轻抚摸的脸。作那样柔,连音都是软的,上还带浅浅的意,只手指温冰凉。这样说,“我怎会生下这样的物。”有音调语句,于假象表情。是问他,也不是问,只一句陈。那手的冰凉,也比不审视的光让人骨寒凉。

年少,他总着一定自己做了事惹母亲不兴才会此,所他想着改正。来才发,于母来说,本身就了一个误。如他本身是个错,那又如何改?他在确诊得那个病后,就一个对父母来不显眼污迹。着时日长,旁都在都长大,人都在去,唯他的那脸依然是当年模样。变得让觉得恐。仿佛在十二那年就经死去,留下的过是个老不腐尸体标

岁生日时候,亲从外带回来个小孩。父亲,这是宋,你弟。那小孩子在他父身旁,着头,抬头看的时候,便是个点惊讶模样。他神色有波动,大约是为对这切事情点都不意。其两个人今早的候,就经见过。只是大们都不道。对于他淡的态度,母亲失到那时房间之竟然动打了他。仿佛痛至极的情,先下来的眼泪,将无可泄的感都归结他身上。母亲说,“如果是因为……”

如果不因为你。

都是为你。

父亲和亲感情裂的原有那么种,他作为点其中诸因果的个导火。但母将这一都归结他。在复想起己这一不幸的候,一又一遍,她都会这一切结于他。于是她父亲面维持着一切不意的表,在他前的时总归是斯底里。只是她生都是此矜骄模样,便在他跟到了歇底里的步,也带一种持。她他关禁的时间来越长。黑暗侵,他被锁在这密闭的间里。个房间摸索这多次。远的都两步宽步长,间凝固仿佛被个世界弃。

是因为宋,所有了不。那个子叫他哥哥。个时候宋只是小孩子,永远都欢喜快的模样,笑起来时候眉都弯起。其实开始的候,他不喜欢,对着宋的时,他多是视若物的态。但那小孩子乎从第次见面,就对有某种恋的好,总是要更亲他一点。哪怕是他不耐得推倒,磕破膝盖,是一瘸拐地跟他身后。他对此动于衷。漫长的月里,已然无自通地会了一事——把任何任何事放在心。仿佛个世界有两部,他自,还有了他以在世界的所有切。如不在意,也就无谈起伤。但那小孩子是锲而舍地想接近他,跟在他后叫他哥哥,嫩的声叫得人烦意乱。

他那烦他,到那个上。那同过往多个日一样的上,他母亲关禁闭。从得知间的流速度,只是在暗里拿笔,往上做一没有意的涂鸦。可是一的墙面人敲响。一下连一下。样清晰。黑暗隔,那击的声音来自另个世界。他寻着声音一点挪移,把墙角那堆杂全部拨之后,看到一栅栏那透过来光亮。“小哥哥?”很轻低唤,是怕惊他人。栏外的宋低着袋看过。洁白光倾泻孩子笑弯弯的眼上,岁孩子亮的眼,没有毫阴霾瞳孔,是不知月长久天真。

这算不是一场难?算算。那笑颜,同那晚裂了他年少时黑暗的光一起,成了他怔了一的劫数。他曾在么漫长岁月之,第一重新去另一个的手。握着唐的手那用力,仿佛一个子拾捡一块不于自己糖果。在害怕,一直一的,总担心在来时候知何时发生的去。两那么多夜隔着面墙和栏偎依,唐宋裹毯子团一团小的同他着话。气渐冷,呼出的鼻息,在空气凝成白的一小稍纵即的水汽,唐宋被到鼻尖是红红。他让回去,这个小子固执说“不”,见他情凝了来之后,才后知觉地挨蹭蹭过抓住他手,小声地说:“小哥。”看不说话,便蹭过撒娇,“外面真好冷呢。我觉得冷啊。”他想把抽回,对方抓实在是紧了。方握住手的模就像一护食的动物,情也像一只围主人团转的小,却委地被狠的主人脚踢到旁,“哥哥,拉住我手。”孩子眼巴地看他,还了一下子,这说,“拉住我手,我不冷了。”

父亲死。一场祸。那的他尚得知父的死讯,母亲便经派人他送上车。到机场的候,他知道父死讯,母亲要他送去外。他国外待四年,亲不许回来。想要回,但是能,因母亲不他回来。他冲动逃跑过次。那万事仅一步,只在过关的时被扣留来。那航机起的时候,他便隔玻璃看。身后那些母派来的国外就直跟着的人,站在夜灯火通的机场,有种茫而无力感觉。也是这他知道,如果没相应的力,一人又怎能达成己想要的事情。

那四他过得辛苦。那么多西要学。母亲家族中,并不是有人都她的话样一个在。他样想着,如果他上有家所需要东西,果他能家族带足够的益,那他也是成为有语权的。至少再是个足轻重存在,再是个人随便定去留存在。时他总不得将间一份成两份使用,多睡一儿都会得浪费惜。他时常常得趴在上便这睡着了。虽然辛,可日回忆起段日子,他总是感到心头那轻膨胀出的微涩甜蜜。为有人等他。和自己,有人等他。着山长远的,个小孩在等他。

等他见到唐的时候,已是四之后。年跟在身后黏他的小子已经芽长高,面容也了少年涩的轮。甚至子也比高了。一时有恍惚。前这个这样熟,这样生。隔三步的离,四后的唐抬眼望他,眉依旧带,只不有什么经不一了。他道的,是他一都不想认。仿自欺欺地能掩过所有一切。宋微微下腰,个鞠躬礼的动,然后着对他:“大爷你回了。”

这样疏而陌生语气。

他的唐呢?

是他的宋呢?

那个笑喂他粟糖果的宋,一喊他“哥哥”唐宋,他们藏哪里去

然感到阵巨大恐慌。前这个带着笑的神色仿若他的亲。是种笑意达眼底虚假。把人推,转身开的时连回头次都不有。心头好像空了一的无措。他如今经有足的话语,有足的实力,他的母现在已能再随便将他关禁闭,至与他话都要带斟酌。可他一都高兴起来。回来的由从一始便是宋。他直在找宋,一。但回之后却现他要的“唐”,却早就不了。

一年他生日,酒量浅喝了一啤酒便经有些。醉意醺里,让人把送回家。是那个经的家。那么多过去,子后面一个隐的破损始终如年一般,可容一孩子通。他钻去,有恍惚。凉的夜,似乎所血管的向都在个更深重的夜暴露无。有树擦过他脸颊,下一片凉的露。而像去曾经那么多那样,打开侧往自己房间走。醉酒后的他些头重轻地推门,大里有些音,狼的一地,被人随丢在门的鞋子。那些家横七竖地倒翻地。有色的长帘布被随意丢在二楼,滚落开,便从楼栏杆细缝间落下来,一直垂大厅。他这个度看去便恰好遮了那些响动静。

那样重的喘声和压的呻/声,大里的灯打得昏。垂落白色帘被昏黄灯光穿,勾勒后头交在一起两个人。肢体动作被位的光放大,气里漂着淫/的味道。他踩到地上的物碰跌桌上的瓶。瓷摔在地的碎裂刺啦声彻大厅,而帘背后的两个人若未觉。

他走去,越这一地藉,然他看见唐宋。个如今经长成年人模的孩子,被一个生的男摁在宽的沙发。男人壮而蜜的皮肤少年的细白皙身躯形了鲜明对比。宋被男撞得整人都偏了,两都泛上红的颜,嘴里出细碎呻/吟,只不经的抬头过来,线便正和他对上。那眼睛染情/欲/迷离地有焦点,两人的光交汇,唐宋望他,也是望着,目光带任何义。或是无意,又或许故意,便做着样的事,少年神情依带一种难形容天真意

着那一恍若深迷蒙的睛,只得浑身冷,酒一下全都醒。个从少身上下的男人诉他:“我是唐人花钱来给小爷‘上’的‘师’。”只这一话,他差不多这荒唐推算出大半,唇颤了,终归么都没出来。是有什情绪在内横冲闯的,将唐宋沙发上起来,年还未之前激的情/中缓过,腿都软的,/靡的体从后/穴里流来滴滴答地几流了满。他把宋带走,外头的色浓黑墨,天残缺的,却亮刺眼。年裹着衣坐在子的后,面上半真半的笑容:“母亲会儿还来‘检功课’……”他说话,是静静看着少。之前外头沾在头发的露水此刻顺他的发不偏不地落下,顺着脸滑落,像是一长长的迹了。宋看了半晌,久,伸一只手虚空里出了一擦泪的作。两肌肤未,谁都有言语。

他和宋相处接下来段日子,最初的候唐宋是叫他“大少爷”,后来他的许之下,便改叫他哥。可“小哥”这个呼却像被人忘,是无提起的月经久。他将唐带走的段期间亲来找他很多,都被拦在了头,没见到他面。后他母亲公司里进了他房间,年的时似乎并在女人上留下迹,她面容仿依旧。夫人指他的鼻,合了,即便绪不稳到极点,仍是这一字一极其清地轻声他说道:“我就道。”说,“就知道,你爸的个私生就跟他一样不脸!”夫人声里带着种咬牙齿的恨:“你当初迷个大的,现在你迷这个的。你父子俩是一路色。”

那天晚他回家,唐宋仰在沙发,面上着一本,电视开着里节目变。他走去在一静静站一会儿,然后伸把覆在年面上书拿下。他伸手摸唐宋脸。少的眉目然能还往昔的子,是样好看一张脸。他伸手摸他的,顺着骨落到颊,其唐宋在的时候加好看,是一种雕细琢了极致漂亮,今长大倒显得常了许。其实得好看人多半薄是非,他想长得没以前好了,这当是好。对于的容貌从来都太多的意,唯仔仔细看过的,便也只宋一人。电视机闹的声中,他住少年手,那双有些凉的手,将脸贴去,他起很多情。以的时候们也是样偎依,这个孩那时候有说不的细碎语,他孩子细细气的话声里,枕着孩的手闭眼,仿再不知月长久。那时候便是当这样觉,如果和他在起,如是和这孩子在起的话,哪怕是黑暗里没有关。连光也变成可有可的存在。

他在字和商问题上着一种仿佛是与俱来的锐天赋,但在其着实差好多。亲从他上拐走宋似乎没有花多力气,等他再到唐宋时候,亲正拿一管注器要往宋身上入些什。唐夫背对着,并没看到他进来。抓过一的铁制装饰家。恍惚他似乎到自己心跳声,那样巨的声音。他有种觉仿佛己的心声全世都听到。那么烈的,恨的。中有些糟糟的,他都不道自己底想要什么了。他就这握着手头的凶,是的,那是凶,他轻从背后步步接,他从后接近的母亲,举起手,就这样重地,重地砸去——在母亲头上。一霎间血液四。而唐人就这回过头看他,红的液顺着她眉眼滑,神色些看不明。

在做什,他在什么,到底在什么?个时候他如同魇了一,就这一下一砸下去。年幼时他也曾父母最宝贝的子,很很久的前,到是多久前,那候他还,是真小。他那样天地对母说起,妈,我是一直长不大好了。亲啼笑非,“怎么这想?”这样笑问他。后的阳倾泻而,那是金沾粉颜色,有的事都在这的阳光变成朦的温暖。她看见吃蛋糕注意脸粘了一,便拿巾去擦,带些似似假的怨,“又吃东西不注意。”而还专注之前的个问题,有些天而懵懵懂地这回答,“妈妈,果我一不长大话,我不是就跟爸爸妈永远一起了?”

这一句到底是现了多。长不,长不,谁也成想曾这一句里头,真的成半句。二岁的样。长大,老去。多如一日样貌。只有眼的年岁增加。是眼睛面容老岁,眼比面容了两岁……如同固的时,那是有成长死亡。此刻就样用力砸下去,血液溅来,落脸上,温热的,仿佛阳亲吻脸的温度,仿佛幼母亲印他额际一个晚吻。鲜的血色饱满的朵一样放。他底在做么,他做什么?他丢开里头沾血的凶,房间蔓延开的宛如锈一般甜的血味道,里在翻,他几要吐出,那种然而崩一般的觉,混不堪的忆。他泪了吗?忏悔了?绝望吗?不得,都记得。一记得那双从后拥抱来的双,捂住他的眼。唐宋他说:“哥哥。看。”

许久的久之后,他反手住身后少年。紧的,同溺水人紧紧住一段木。那汹涌的,无尽的,罪恶的,彷徨的,这些情最后全像钉子样,一颗的全要钉入的心脏去。他初被诊出这个症的时,母亲他说,隋,你是病了,没事的,妈妈带去看病,等你病了,就么事情没有了。他曾经是这样为的。就像过很多时的小感一样,几天就都会好的。但没有。有。这一场余都不会的绝症。他突然起来自曾经被架过的子。那医生看他的眼有狂热神采,“严格来,你这不能算垂体机减退症,这应该是当中异变。果你这例研究功了,结果将造福全类。而也会成医学界神话。”那真是段生不死的日,他的睛瞎了只,后被救出,母亲他选了只金色义眼。的母亲:“你,这只色的眼很漂亮。”她优的握着些义眼,如同挑什么货,看着的眼神有过多感情,同看什与她生了很多,却并讨她欢的宠物。她说那义眼漂,可她没来问是否很。他想到底是过他父的。那潜藏而伏的感,在有一日寻到一个泄口失理智。将母亲头颅砸血的时,他在里竟然一种变的快意。血液喷到脸上温度这温暖。暖得就仿佛他是人爱着一样。种很深剧烈的息感涌来。仿濒死的扎。母倒在地的尸体逐渐冰。他抱唐宋的道就仿要将他头全揉了嵌进怀里。一抱紧那后的一救赎。着眼睛,睫毛纤微弱的抖,血的味道空气里依无凭漂浮。的声音带一种经质的静,他唐宋说,“我只你了。”

我只你了。

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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