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将军，哪来的英勇善战呢？”封常清眉头大皱道：“封常清一介无名文官，顾主事不必如此客套。”
顾元溪额头大汗，心道差点忘记封常清是文官出身，看着封常清一脸失望的样子，便猜出封常清恐怕以为自己是那种趋炎附势的虚伪之徒，心里恐怕有些失望了。
牛皮吹错地方，顾元溪大为尴尬。他摇了摇头，态度十分殷勤地拱手道：“这里风大，封判官请随我进帐。”
“顾子为何前倨后恭？”封常清见状更是直直摇摇头，有些失望地叹息道：“今日见顾子箭术无双，封某本是大为钦佩，不想原来顾子却与俗人无异。”
封常清的失望溢于言表，顾元溪不由得苦笑不语。他当然不能说他知道历史上的几年后，封常清会继高仙芝成为安西、北庭两镇节度使，并亲灭大勃律国。也不能说他又在后来的安史之乱中与好基友高仙芝一齐被李隆基、边令诚冤杀的事情。
把封常清引入帐内，客套几句后，顾元溪便举起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问道：“方才封判官在帐外踟躇多时，说是在寻找顾某，也不知道封判官找我何事？”
见顾元溪没有继续客套，封常清顿时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后，也是开门见山道：“常清此来，是代表高帅想请顾主事帮我们安西军一个大忙！”
“高帅？在下只不过实领了个太乐鼓吹署乐正的小官而已，能帮的上高帅什么忙呢？”顾元溪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高帅指的是高仙芝，只是尚不说自己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低的不能再低的小人物。且说高仙芝如何认识自己呢？要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也不过半个月而已，远在安西的高仙芝如何知道自己这个无名小卒？
封常清见顾元溪疑惑的神色，心知顾元溪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解释道：“这不是高帅的意思，而是封某代表高帅跟安西军的请求。”
这下子顾元溪更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疑问道：“封判官到底再说什么呢？顾某真是完全听不懂。”
封常清唉声叹气一阵，不答反问道：“不知顾子可知道小勃律这个国家？”
“小勃律？”顾元溪一阵深思，忽然想起小勃律是后代克什米尔地区的一个大国，似乎被高仙芝讨伐攻灭，心里忽然一阵骇然道：“我记得小勃律乃是葱岭上一个大国，本是我大唐属国。开元年间吐蕃赞普把吐蕃公主嫁于小勃律国王苏失利之，小勃律因此归附吐蕃，吐蕃进而控制了西北各国，因此西北二十余国皆臣吐蕃，中断了对我大唐的朝贡。”
封常清似乎吃惊于顾元溪对小勃律以及西域局势的了解，大为钦佩与赞赏地点头道：“未想到顾子如此深解如今的西域局势。”
“这么说来，封判官的请求恐怕与高帅即将要征讨小勃律的事情有关吧？”顾元溪笑道。
这回封常清更加惊诧不已，愕然许久后才叹息道：“顾子果然非一般人。”
顾元溪笑了笑，心道我当然知道，历史书都有写过。
封常清叹息一会，便郑而重之地点头道：“小勃律国背信弃义，导致吐蕃控制西北二十余国，窥视安西四镇。而我大唐对西域、河中诸国万里之地的掌控力也因此大为削弱。”
“所以高帅准备对小勃律用兵？”顾元溪仍然保持笑容。
“不错。”封常清也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道：“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了。自开元末年小勃律臣服吐蕃后，我安西四镇的安全像是被一把利刃一样严重威胁着。不仅丝路为之堵塞，我大唐在西域、河中的利益也受到严重挑战。但今年河西陇右的王节帅在青海重创吐蕃，所以高使君打算趁吐蕃无暇西顾的机会，一举攻灭小勃律。”
王节帅当然是指王忠嗣，他前两个月正好打败吐蕃好几次，吐蕃因此实力大损，今年以内自顾不暇，的确没有精力去帮助远在葱岭的小勃律。
不得不说高仙芝确实很会看准时机，只是这跟封常清请托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顾元溪沉声问道：“莫非高使君在攻伐小勃律这件事遇到什么困难不成？”
此言一出，封常清更为激赏，他发现顾元溪每次问的话都能一矢中的，都能恰好说到关键点上。他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其实自开元末年以来，几任安西节度使，如以前的田仁琬、盖嘉运，以及如今的夫蒙灵眢大帅都曾数次派兵讨伐。但因地势险要，加之吐蕃进行援助，皆无功而返。”
“葱岭地势，的确险要无比。”顾元溪点了点头。
身为后世的他，自然知道葱岭便是后世的帕米尔高原，海拔高达4000米到7700米。在神话里是“不周山”之别称，在现代则被誉为“世界屋脊”，不仅地势极为险峻，还常年积雪飘风。高仙芝被东西方史学界称为“中国山地战之王”，实则也是因为此战而出名。
从安西越过异常险峻的帕米尔高原去讨伐几千里之外的克什米尔，这种难度比起迦太基的汉尼拔、法兰西的拿破仑越过阿尔卑斯山的要困难的多了。
“从安西越葱岭而灭万里之外的小勃律，的确非高将军这样的不世名将不可。”顾元溪大为感概，点头问道：“只是不知顾某区区之辈，能帮得上高帅与安西军什么忙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