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啊。”
小少年走了。
顾清卿看着重新关上的包厢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进展如何，又怕顾城那小子生她的气，死小子人也高，脾气也大，真要惹他生气了，他能半年不理你。
等吧。
她叹了口气继续等，又不受控制的想着刚才陆有为在电话里说的话。
‘嘟嘟嘟嘟——’手机在贴身的口袋里跟马达一样震动起来，因为心里想着事，突然的来电让她心里一惊，手忙脚乱的去掏手机，掏了好几次才把手机给拿出来。
秦晋商来电。
还知道打回来？
顾清卿轻哼一声接了：“喂。”
“刚才你给我打过电话？”
“不是我难道是鬼？”
秦晋商微微皱眉，脾气这么大，“谁惹你生气了？”
顾清卿一愣，她很生气吗？
“怪我没有及时接电话？”他何等聪明，微微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的缘由，直接挑明了说，“我刚才有些事，手机没带在身上，所以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顾清卿踢了踢脚，“什么事？”
“唔，私事。”他不想说明的样子。
“什么私事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也来一次打破沙锅问到底。
“去一位长辈家里吃了饭。”
“长辈家有女儿吗？”顾清卿摸着下巴问。
秦晋商好笑：“问这个干什么？”
“漂亮吗？”
“……”
“跟你很熟吧。”
“……”
“还是青梅竹马吧？”
“……顾清卿，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啊，就随便问问。”
秦晋商额头青筋一跳，确定了这个小丫头有事瞒着自己，他换了个手去拿手机，又将方向盘转了一圈，目光沉沉盯着街道问：“你在哪里？”
“在外面。”顾清卿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要问我在哪里，我今天晚上在家里住，不回你的别墅。”
秦晋商冷了表情，“我最烦有事憋在心里不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就说出来，别磨磨唧唧。”
她磨叽？！
顾清卿真想把手机砸到他脸上，一张小脸都气红了，包厢的门又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看起来十八岁的少年从里面出来，顾清卿一把揪住他，把气全撒在了这小子身上：“里面的生日宴还没结束？你们怎么这么磨叽？”
少年被她吼得脖子缩了缩，从她手里挣扎出来就跑了，顾清卿懊恼自己情绪失常，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对电话里的人开口说话，扭过头的时候扫了一眼包厢，门没有关严实，里面一个角落里的画面像一个惊天霹雳刺进她眼里。
顾清卿心惊肉跳的踹开门就冲了进去，喉咙跟被人勒住了一样呼吸困难，全身都在抖，跑过去一巴掌就朝顾城脑袋上拍了下去：“臭小子你活腻了，沾这个！”
她几乎是哑着嗓子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闻的颤抖。
包厢里的一群人竟然在吸毒！
都是一群十多二十岁的少年，两张茶几跟前都围满了人，还有几个不知名字的少年跟中了邪一样弯腰趴在茶几上，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吸，迷魅的音乐声跟鬼魂一样幽幽响着，像寒意一样顺着毛孔钻进骨髓，顾清卿一张脸煞白煞白，死死抿着嘴角，拉过顾城就要走。
先前那位姓林的同学跳起来就拦住了她：“姐姐，急什么，一起玩玩嘛。”
顾清卿把顾城挡在身后，后背沁出了一声冷汗，她还算冷静，拿起电话就报了地址：“我在平安路‘夜’酒吧，你快来。”
跟她通电话的时候，秦晋商早就发觉了不对劲，她那头的背景嘈杂的厉害，类似KTV酒吧之类的地方，她那句带着颤音的吼也一字不落穿进他的耳朵，他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还算沉着冷静，知道第一时间告诉他地址，秦晋商一刻功夫也没有耽误，踩下油门急急就赶了过去。
秦晋商离那条路近，没几分钟就赶了过去，他刚停稳车，就听到了鸣笛声，秦晋商一边往酒吧里走一边给顾清卿打电话，她接的很快：“喂。”
“快出来，我就在一楼，警察来了。”秦晋商站定，一楼就是个大舞池，妖魔鬼怪一样的人疯狂的扭动身体，他一双眸子锐利的在人群里来回寻找。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电话那头的顾清卿骂了句‘靠’，然后他又听到她那边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还有一些男孩子起哄声，交相印汇好不热闹。
这个臭丫头到底干了些什么事？！
秦晋商死死皱眉，一张俊脸微怒。
自从他一进门就有女人被他惊为天人和沉稳的气质所吸引，见他久久不动似在找人，女人看准机会就贴了上来，波涛汹涌的两只大球挤压在他身上，红唇微张，眼神迷离的*他：“帅哥，约吗？”
“丑八怪，我们不约！”顾清卿原本一肚子火，好不容易从那群难缠的小屁孩手里逃出来，一下来就看到姓秦的在勾搭女人，三步并做两步就蹿了过来，一巴掌将牛皮糖一样粘在秦晋商身上的女人给拍开，跟开了挂似的，一手拽一个男人，三两下就出了酒吧大门。
他们刚一出去，一辆警车就在酒吧门前停下，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快速进了酒吧。
好险！
一步之差，不然今天晚上就有大麻烦了。
顾清卿喘了口气回身，一回头就看到秦晋商那厮眯着危险的眸子盯着靠在一颗树上的顾城，他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顾清卿一愣，立马追过去，大叫：“秦晋商你干嘛？”
“我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秦晋商居高临下看着顾城，眼底闪着要揍人的光芒，“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以后再看到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要怎么惩罚你，嗯？”
“嗯你妹，他是我弟！”
秦晋商一愣：“你……弟弟？”
“不是我弟弟，难道是你弟弟？”她白他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秦晋商松了松领带，“也可以这么说，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她是他老婆，所以她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这厮是这么个意思吧？
“为什么会有警察来？”秦晋商斜睨了这姐弟二人一眼，最后又把目光放在顾清卿身上，“你惹了什么事？”
顾清卿不乐意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惹事生非的主？”
“那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抿了抿嘴角，顾清卿不愿意回答了。
她沉默期间，酒吧那边出了事，闹哄哄的声音响起，两个警察一人扭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少年从酒吧里出来，其中一个正是那个对顾清卿‘表白’的林同学。
“放开我！我没吸毒，吸毒的是别人！”
按着他上警车的警察捂着下巴恶狠狠道：“老实点，袭警也够你喝一壶的了，上去！”
混乱的场面很快就散了，警车开走，围观的群众散去，街道又恢复如常。
秦晋商收回目光，一步步来到顾清卿面前，他眼神像是染着冰雪，顾清卿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下巴一紧，他伸手将她低下去的小脸抬了起来，直直看进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吸毒了？”
顾清卿一愣，随即‘啪’一声拍开他的手：“你才吸了呢！”
秦晋商很快反应过来，松开她就转身就朝靠在树上的顾城走过去，这个小子从酒吧里出来，到现在一字都没有说过，只是站在那里，像是陷入某种境界，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捧着脑袋*两声，呼吸急促。
他细细打量他两眼，猛地上前抓住顾城的下颌骨。
顾清卿一惊：“你干什么？”
秦晋商没理她，两指撑开顾城的眼睛，他瞳孔微微扩张，眼仁无神，可神经正处在兴奋上，脑门上甚至出了一身的汗。
“我弟弟也没吸。”顾清卿知道了他的意图，急急解释，“他只喝了酒，没有吸。”
秦晋商嗤笑一声：“兴奋多汗、瞳孔扩大、心动过速……这像没吸的？”
顾清卿愣在原地，“他……他说他没吸，只喝了一两杯酒。”
在包厢里顾清卿看到那伙过生日的人正在吸毒，她心惊肉跳的闯进去，又气又怒之下给了顾城一个巴掌，被那姓林的同学给拦住了去路，顾城当时站在她身后，似乎被她那一巴掌拍醒了，并且知道周围是个什么情况，拉着顾清卿解释：“我没有吸，只喝了两杯酒。”
一杯是刚包厢时，给小寿星的祝酒，一杯是他发现他们要做这些违法的事，他并不想掺和，起身要走，其中一个人拦住，要他喝了那一杯酒，才打算放他离开。
顾清卿脑子转的极快：“是不是酒……”
秦晋商看她脸色惨白惨白的，他抿了抿嘴角，抬眼看了看四处，一指不远处：“去买几瓶矿泉水来。”
顾清卿一怔。
“我在帮他。”
“等着。”顾清卿立即转身往小超市里跑。
……
一分钟都没有，顾清卿满满抱了一怀的矿泉水就来了，她喘着气在秦晋商面前站定，仰着一张小脸，眼神粘在他身上，把他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水来了，接着怎么办？”
秦晋商忍不住一笑：“上车。”
啊？
白昼温差较大，夜晚的气温更是冻人，顾清卿仿佛察觉不到冷，一张小脸酡红，额头细小的发丝之间都是细细的汗，一缕头发粘在她脸颊，他伸手将的发拢到耳后，又忍不住捏了捏小巧嫩白耳垂，声音在这天寒地冻里，格外的懒洋洋：“急什么，你弟弟没事。”
顾清卿一把抓住他的手：“真没事啊？”
“没事。”
“真的没事吗？”
秦晋商甩开她的手就走，顾清卿跺了跺脚麻溜儿的追上去，“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相信你就是了。”
抱着满满一怀的水，又要防止它们掉落，又要哄某个小气的男人，顾清卿觉得自己太命苦。
“我不是不相信你啊，我只是……只是太怕了。”
身后轻轻弱弱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他耳畔，秦晋商脚步顿住，回身看她，小丫头站在路灯下面，路灯照在她面上，清晰的看到她眼里的恐惧。
她怎么可能不怕，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还是自己的家人，如果顾城真染上这么害人性命的玩意儿，她恐怕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秦晋商定定看了她几秒，然后过去牵了她的手：“今天晚上你家里是不能回去了，你想带他去住酒店，还是去我那里过一晚上？”
“呃……酒店吧。”
“那就上车吧，我送你们去。”
一直到上了车，顾清卿还不往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哄好了吧？没生气了吧？
“把矿泉水拧开。”秦晋商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又指指她身边的顾城，“全给他喝了。”
顾清卿张大了嘴：“全……全喝了？”
这一共七八瓶呢，全喝了，那不得喝吐啊。
“那个，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不能。”
“……”
虽然他高冷的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答案，可顾清卿这一刻却是全心全意相信他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格外的相信和依赖他。
顾城精神处于亢奋状态，一直不怎么听话，顾清卿刚开始还耐心的哄着他让他喝一点，后来被他手舞足蹈的给打翻了一瓶水，她身上全湿了，一怒之下捏着他的下巴就开始灌。
顾城被她灌得呛了好几次，眼泪都呛出来了，顾清卿一直让他喝完两杯水，出了一身的汗，狼狈的很：“还治不了你！”
一抬眼，对上后视镜里秦晋商目瞪口呆的表情。
顾清卿羞赧的捂捂脸：“抱歉啊，让你看到我这么泼妇的一面。”
秦晋商收回惊讶的眼神，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动作还挺熟练。”
“小时候他调皮捣蛋不爱吃饭，或者是生病了不肯吃药，爸妈拿他都没办法，我一挽袖子他就乖乖听话，主动吃饭喝药。”顾清卿想起一句至理名言，“有弟弟的女人会在一秒钟变大力女金刚，或许就是平时这么练习来的。”
秦晋商眼底荡漾起阵阵笑意：“嗯，在理。”
“……还要喝吗？”
“喝。”
“还要喝几瓶。”
“一直喝到喝不下，你觉得你弟弟还能喝么？”
顾清卿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城，“应该……可以的吧。”
“唔，那灌吧。”
*
被灌了足足一肚子水的顾城一到酒店就开始找厕所，秦晋商开了房间拿着房卡将他们领上楼，在电梯顾城就憋不住了，脸被涨的通红，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顾清卿心疼他，过去抱着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语言上安抚他：“快到房间了，城城你再忍忍啊。”
顾城挂在她身上，一脸的欲哭无泪。
秦晋商偏头看了好几眼，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过去一把将顾城拎到自己身边，猛的一拍他肩膀，沉喝一声：“站好！”
顾城被他这么不怒自威的一训斥，尿意仿佛给训回去了一样，呆呆怔怔瞧着他。
顾清卿扑过去捶他：“你干什么呀？人有三急，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况且刚才我还给他喝了那么水。”
秦晋商淡淡扫了她一眼：“你也站好！他是你弟弟，同时他也是一个男人，你是他姐姐，也是一个女人。”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莫名其妙留下这么一段话的秦晋商拎着顾城出了电梯。
……
房间门一打开，顾城就挣脱开秦晋商的手，直奔酒店房间的浴室，连浴室的门都没来得及关，身后跟过来的顾清卿急吼吼的往里冲，秦晋商一手摁着她，一手关了房门，顾清卿挣扎：“你干什么，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上个厕所而已，他能出什么事？你老实站好！”秦晋商皱眉看着她，顾清卿哼了哼，“我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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