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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衡哥儿没对皇帝说自己要给他种是牛痘，只是说是民间种痘方法,他当年就是如此种痘,他当时还小，身体也不好,但是种痘之后就并没有因此而出事。lanhen
皇帝看着衡哥儿,十分犹豫。
衡哥儿跪坐他身边，轻声提醒了一句,“如若要一辈子为这种事担忧,还不如一次就解决了，皇上,您觉得呢。”
皇帝眸子幽深，大约是深思，又过了好一阵，他才问道，“那你会种痘么？”
衡哥儿点点头，“不是什么困难事情，我来之前，是我父亲将痘种交给我，让我带进来。”
皇帝这下心里有底了一些，衡哥儿平常就是个有主意，但是，他毕竟还比自己小三岁，让皇帝相信他所说一切，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现下这事既然是季侍郎安排，那么，他们应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相信衡哥儿。
皇帝便点了头，道，“那你为朕种痘吧。”
衡哥儿松了口气，说，“那我需要烈酒，还要一只火烛，一把小刀和铁钎子，以及用来包扎伤口干净纱布。”
皇帝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再犹犹豫豫，说，“朕让柳升儿去准备。”
衡哥儿道，“要不，我先给一个奴才种痘，皇上您看看结果了再种。”
皇帝此时倒是表现出了极强决心，“不必了，君卿，朕是相信你。”
衡哥儿对着他笑了笑，说，“微臣多谢皇上您信任，定然不负皇上您信任托付。”
皇帝叫了柳升儿进来，衡哥儿让他去准备了种痘器具来，因为衡哥儿所要东西都是非常常见东西，柳升儿很就找来了。
衡哥儿就又让他去了屋外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柳升儿不知道皇帝和衡哥儿要做什么，不过他作为一个守规矩奴才，倒没有多问，规规矩矩告了退。
床帐已经被挽了起来，柳升儿点燃蜡烛，烛台就放架子床旁边凳子上，衡哥儿又将其他东西凳子上摆好。
衡哥儿一脸肃穆，用烈酒擦拭了小刀和铁钎子，然后放火上烤，直到小刀和铁钎子都被烤红了，从上到下地做了消毒，这才放到一边。
皇帝盯着衡哥儿动作，之前还有一丝不定心，此时则完全安定了下来。
衡哥儿就有这种魔力，让人相信他，看到他时候，心里就能够镇定下来。
衡哥儿走到皇帝跟前去，柔声道，“皇上，您让微臣为您把袖子挽上来吧。”
小皇帝将胳膊伸给了衡哥儿，入夏了衣裳穿少，衡哥儿没有让皇帝脱外衣，就为他将衣袖挽了起来，让他自己拿着固定住。
他又从自己脖子上荷包里拿出了那个装着牛痘种小瓷瓶，瓷瓶上面用木塞紧紧地盖着。
他将瓶子给小皇帝看了一眼，说，“皇上，痘种就这里面。这个痘种是非常非常弱痘种，接上之后，不会让人染上痘疮，但是却能够从此抵抗痘疮。”
皇帝点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
衡哥儿坐脚榻上，将瓷瓶放下，又拿了刀子再用火烤了一遍，待刀子冷下来，就拿着刀子到皇帝胳膊上去划口子，他没有提醒皇帝，就那么轻轻一划，皇帝胳膊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口子。
衡哥儿也学了好几个月剑了，用刀子还算利索。
皇帝看着胳膊上伤口，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衡哥儿一言不发，放下刀子，又将铁钎子火上烤了，打开瓷瓶上盖子，将盖子和瓷瓶口也烤了好一阵，才用冷下来铁钎子从瓷瓶里沾了一点牛痘种出来，盖上瓷瓶后，将铁钎子上那一点痘种点了皇帝伤口上。
这才又烧了铁钎子，放下东西，拿了纱布为皇帝包扎伤口。
衡哥儿一系列动作做得十分稳当，连一个手颤都没有，以至于皇帝看他动作看入了迷，等衡哥儿将他伤口包扎好又放下袖子后，他才反应过来，问，“这就好了？”
衡哥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是，皇上。不过也许这两天您会稍稍有点难受，不过很就会好了。”
皇帝点点头，看衡哥儿要将一切东西收起来，就又说，“君卿，你给柳升儿也将这痘种上吧。”
衡哥儿愣了一下，才应了，皇帝便叫了柳升儿进来。
柳升儿不知道要做什么，问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皇帝说道，“季卿要你胳膊上开个口子，你坐下吧。”
柳升儿很震惊，但是看了衡哥儿一眼，却并没有问出口，乖乖坐下了，衡哥儿让他将袖子挽到肩膀上，他也赶紧照做了。
于是衡哥儿又重复了一遍为皇帝种痘过程。
柳升儿被衡哥儿包扎了伤口，以他聪明，他心里疑惑，稍稍有了点底，只是什么也没说，就按照衡哥儿吩咐，将刀子铁钎子这些东西都收拾走了。
卧房里又只剩了皇帝和衡哥儿，衡哥儿问皇帝说，“皇上，您要睡会儿么，我这里陪着您，您睡吧。”
皇帝靠床头上，摇摇头，“朕这几日都睡觉，早睡不着了，要不，你去找本书来，咱们一起看书吧。”
衡哥儿笑了一下，探问道，“皇上您想看什么书。”
皇帝不需要思索就说道，“是好看故事才好。”
衡哥儿听他这么说，就心里觉得好笑，一向觉得皇帝老成，其实他也还是小孩子，比起看那些帝王治国策略和孔孟之道，他还是喜欢看故事书，就说，“那微臣给皇上您讲故事吧。”
皇帝本是闲闲地靠床头云母屏上，此时则坐正了身子，笑道，“这正合朕意，你讲来听听，你得讲朕爱听，要是朕不爱听，朕就罚你。”他这样说，心里大约是想衡哥儿一向为人死板老气横秋，不要又讲课堂上太傅说那一套治国故事才好。
衡哥儿自然明白皇帝心思，他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很沉静，说，“微臣哪里知道皇上您爱听什么样故事，要是微臣讲了，无论您爱不爱听，您说一句您不爱听，就可以罚我。”
皇帝故作生气地说，“君卿，没想到你也会说这句话了。朕是那种人吗？”
衡哥儿坐得端端正正，眉眼却全是笑意，虽然年岁还小，也有种风流流转之感，说，“我是很相信皇上，但是也止不住皇上您想逗逗臣，那皇上先说您到时候要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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