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雷心情很沉重，不知该说些什么，安雨泽能够听到手机里王大雷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良久，安雨泽哭笑：“保重！”
“保重！”
回忆至此，王大雷嘴里苦涩之极，却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说过，你的家事我不过问，但是……你放心！我是个律师，我会坚持一个律师该有的立场和态度！”
听到王大雷这句话，初雪眼底有了淡淡的湿意，冲着王大雷重重地点头：“谢谢！谢谢！”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小月和梁鑫、冯倩倩和边鹏也赶来探望续东，可是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着，半个小时前李院长还和初雪打了声招呼走进了手术室，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流过初雪的指间，流过初雪的眉，初雪的眼，初雪的心……
忽然，手术室紧闭的门上方一直亮着灯的四个字‘正在手术’灭了，初雪猛地站起，怀着紧张心情向手术门口走去，众人也是不安地跟了上去。
紧闭的门“咣当”一声打来了，一干医务人员低着头沮丧着表情鱼贯而出，每个医务人员行至初雪等人身前都是微微一躬身说着“对不起！”，每一个躬身对初雪来说都是一扇开启永夜的门，每一声对不起都是一把利刃无情地扎在初雪的心上。
初雪没有哭，因为她整个人已经凝固为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
王大雷、李文可等人吓坏了，围着初雪大声地呼唤着：“雨嫣！”“雨嫣？”“安姐！”“……”
这时，从手术室走出两个人，前边的是李院长，后边的是续东的主刀医生，李院长拨开众人看了一眼安雨嫣说：“掐人中！”
李文可连忙去掐安雨嫣的人中，很快，初雪醒了过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李院长对着安雨嫣一脸抱歉地说：“安雨嫣，我们院方已经尽力了，但是，由于患者失血过多造成体内长时间持续性极度低血压，同时在手术中发现患者前不久脑部曾受过剧烈撞击颅内有少量淤血，是以造成患者现如今处于PVS状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对不起！”
说着李院长和主刀医生同时向安雨嫣等人深鞠一躬，初雪听到这里，忽然笑，嫣然一笑：“续东他没死？”
李院长和主刀医生俱是一愣，在他们眼里，脑死亡、植物人和死人几乎是没有分别的，二人一怔间，初雪已是转身快步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内，续东躺在手术台上，整个人除了眼珠子尚能在咫尺方寸的眼眶里转动之外，其余的一切俱是一动不动的死寂。
初雪站立了片刻，冲着续东宛然一笑：“续东！”
续东不语，植物人怎么会说话呢？
初雪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话：“你讨厌！吓死我了！人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初雪兀自说着，续东的眼球在不停地转动着，却是呈现出一片呆滞毫无目的活动。
初雪似是看不见这一切，抚摸着续东的脸庞，替续东整理着衣衫：“对了，中午你还没吃饭呢！你想不想吃东西，”转而又说：“你看我！真傻！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肯定饿的，那你说你想吃什么东西，嗯，让我想想，你最爱吃我做的糖醋里脊和清蒸鲈鱼，对不对……”
初雪身后王大雷李文可等人见状无不落泪，李文可伸手想要去拉安雨嫣，却是被王大雷阻住了，王大雷向李文可和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出去不要打扰安雨嫣和续东。
窗外，雪下得更大，一片片白色的精灵胡乱地舞，几近要将整个人间吞没。
手术室外，王大雷等人犹自可以听到初雪不停地跟续东说着话：“嗯，这个八宝粥好不好吃……我知道肯定没有我做的粥好喝，对不对？等过一阵儿，我们回家了，我就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和清蒸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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