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里来客人了吗？我摘完菜了。”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从栽种着嫩葱的地上站起来，大概是蹲的时间长了，血液一直没上来，还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奶奶不是让你去冬婶家里坐一会儿么，咋现在就回来了！”张大娘接过小莉手里挎着的菜篮子，递给了周晓光，“拿去先做饭吧，等会再饿到！”
“奶奶，不留大哥哥吃顿饭吗，大哥哥资助我上学，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大哥哥呢。”小莉看着周晓光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感激，跑过来拉着周晓光的胳膊。
周晓光屏住呼吸，脸色阴沉起来，“张大娘，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我什么时候资助小莉上学了？”
“哎，罢了，罢了，终究是一笔良心债，在我家吃饭吧，我全部都告诉你。”张大娘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满头银发被风散乱的吹动着，颤巍巍的颠着小脚，菜篮里飘起了几根菠菜，慢慢的吹向了砖墙，贴着坚硬的墙面，落在了土里。
“啪啪啪！”周晓光在小莉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妹妹，去我家，屋里有一位大姐姐，把她叫过来一起吃饭！”
“嗯，知道了哥。”小莉的脸一下子红了，羞答答的瞄了周晓光一眼，见他正回味着搓了搓手指头，赶紧风一样冲出了院门，屁股那里还火辣辣的，带着点撩人的酥麻，芳心乱跳，小鹿乱蹦，就这么慌慌张张的到了周晓光家里。
“大姐姐，晓光哥哥，叫你去隔壁吃饭！”小莉是见过宋琬的，月初她从乡里放假回家的时候，宋琬跟刘美丽统计村民人员流动的时候，去过她家。
“小莉啊，你怎么来了，周晓光这混蛋，我说咋没回来，原来是跑你家蹭饭去了，这人啊，脸皮可真厚。”宋琬正等的着急，都打算出去找周晓光了，还好小莉及时赶来。
两家就隔着一个外墙，没几步就到了，路上宋琬跟小莉说了几句话，就见屋里炊烟升起，周晓光在地上烧火，张大娘正把菜洗干净了，放进锅里。
“张大娘，宋琬以后就是我们村的村支书了，快来见过新支书！”周晓光把柴火踢进灶间，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烟尘很呛人，在农村就是这样，烧的是稻草，或者树枝。浓烟自然多了一些。
“周晓光，怎么这么没礼貌呢，张大娘，我来忙活吧，您先歇着！”宋琬瞪了周晓光一眼，接过张大娘手里的菜，熟练的在灶台上忙活着，小莉在边上打下手。
“晓光，你说的都是真的？咱们村的村支书不是刘美丽么？”张大娘还以为周晓光在开玩笑，仔细想了想，他不应该拿这种事开玩笑，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糊涂。
“是真的，乡里新任命的，她是支书，我是村长，大娘啊，这叫新人新气象，乡里是想栽培新鲜血液呢。”周晓光趁着宋琬专心做饭，跟小莉聊天的时候，悄悄的跟张大娘叽咕着。
“背着我说啥呢，周晓光，是不是在老人家面前说我坏话呢？”宋琬的声音带着不满，轻哼一声，周晓光赶紧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哪有，哪敢说你这个大村官！我在夸你呢，说你人长得美，还读过大学，比我这个不成器的人强多了！”
“满嘴鬼话！拿我跟你比什么，星星之火，怎能同皓月争辉呢？”宋琬手里的铲子不断的翻动，锅里飘出一阵蛋花的香味。
“靠！什么星星月亮的，大娘，你看这人，真不禁夸，还拽起来了！”周晓光继续烧火，张大娘只能在旁边干笑。
“大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憋着，宋书记也不是外人，是咱们屯子的父母官。”周晓光平常是个狼吞虎咽的人，这事却好吃的很慢，因为张大娘有话要说。
“哎，也罢，纸包不住火，早晚你都会知道。”张大娘放下筷子，眉头紧锁，“晓光，记得去年，你家的事么？”
“去年，我家的事儿，去年我家发生了不少事情，您指的哪一件？”周晓光也放下筷子，审视着这个老太太，认识都快二十年了，自己被大哥抱回来的时候，就跟她是邻居，到了今天才发现，老太太心里藏着事儿啊，还是跟自己有关的。
“就是你嫂子谢淑婷离家出走，你家遭了贼，钱丢了那次。其实，那钱并不是二霍霍拿走的，而是我，我去你家借钱，发现桌上有一个油布包，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当时小莉初中快念不下去了，我也是没办法，没办法啊。”张大娘低着头，浑浊的眼泪滴答着落在圆桌上，周晓光听的脸色阴沉，十分不好看。
小莉呆住了，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撒了半碗面条在蓝色的小裤子上，咔嚓，地上只剩下一堆碎片。
“奶奶你，我就是不上学，也不能让你去偷大哥哥家里钱啊，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小莉愤恨的一跺脚，起身去了院子里，不一会儿，窗外就传来了一阵哭声。
宋琬收起脸上的震惊，平静的低头吃饭，这事儿跟她无关，她没法多搀和，只能用脚踩了踩周晓光，示意他别冲动。
“哼，原来是这样啊。”周晓光也出了门，扭头一看，小莉正在地上蹲着，捂着脸，哭的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
“好了小莉，这钱也没瞎了，给你上学正好，也花在了该花的地方，你哭什么，脸都哭花了。”周晓光把小莉从地上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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