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十月,山里的气温就开始骤然下降,清晨的枯草晶莹透亮,不时有几株枯草弯着沉甸甸的腰。再也见不到偶尔突然窜出来的野兔子和野老鼠,荒凉的路寂寞地向前延伸,寻找着下一个有春天的地方。
这一天赵天成老早就吃过饭,将堂屋里的太师椅请到了大门口,他就静默地坐着,眯着眼看向村西的那条土路。时不时换个姿势,似乎是在告诉其他人,他还活着。
太阳刚爬上山坡,就吓的门口榆钱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结群飞跑了。村西的老路也渐渐醒来,用鞭炮和唢呐声回应那个一直配陪伴自己的人。
村里的小孩子远远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围在文家的轿子旁边。文五抓一把喜糖往天上一撒,就落满了孩子们的童年。山里的孩子没见过外面,一把喜糖也许就足够他们快乐一天,可是他们总是要到外面看看,可外面的世界却无法包容这些长期脱离主流的孩子们。外边的人没有错,里边的人也没有错,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怎么逃最后还是在这个世界相遇。
文长青穿着中国传统的结婚服饰,手里拿着给老丈人的请帖,一脸笑容地往前走着。可是他的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不知道嘉卉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不知道把嘉卉接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这一家人去生活?他也不敢想,这些事情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他带着凝固在脸上的笑容迎接初升的朝阳,太阳照常升起,生活又为何不能继续呢?
赵天成一直等到轿子稳稳地落在自己家门口才慢慢站起来,先是扫了一眼周围,似乎觉得很满意,接着迅速变了笑脸,伸出手上去就要拉文五的胳膊,文五也不敢怠慢,别人给自己台阶下,那就赶紧顺着下去吧!免得又出现什么是非。
两人并排有说有笑地先进了院子,留下其他人站在大门口等着。按照九城山的规矩,请儿媳妇回去要么老丈人进门请,要么丈母娘进门请。今天在这事出在文五身上,文五自然亲自上门道歉,请儿媳妇回家。
文长青手里还拿着请帖,如果父亲一会儿谈不拢,要不来面子,那就只能抬着请帖回去了。
年初在家的小一个月里,文长青总觉得嘉卉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每次自己忍不住问嘉卉的时候,嘉卉又笑着说哪有什么事情,让自己不要担心。可是每次他和嘉卉行房事,佳慧总是在他身下抱着他的脖子哭,他以为是自己时间久没碰过女人,太粗鲁了,可时间久了他自己都烦得慌。
有一次嘉卉又是抱着她哭,他直接把嘉卉往床上一扔,看着她说:“到底是我太不中用,还是你太中用?你倒是哭什么呀!”嘉卉怔怔地看着他,咬着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像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后“哼”了一下,倒头就睡了。文长青气的直冒烟,搬着被子去客厅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嘉卉给他收拾东西,说自己要提前两天走了。嘉卉面无表情地走进卧室,不一会就拿出来了收拾好的行李,这明摆着是准备好的。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拍着桌子站起来说:“你有种就别求着我回来!”然后一把抓起行李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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