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园子中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花卉的芬芳,诸葛心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文哥哥,你不觉得待在那间屋子里面很闷吗?”文志双道:“闷不闷的取决于自己的心境。相信任何人在同曲老庄主共处一室时,都会感觉有些沉闷。”
诸葛心慈问道:“你认为他会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文志双摇了摇头,叹道:“我不知道。像他这种人,是很难揣测的。毕竟,他那长长的、白白的胡子仿佛在告诉我们,他的遭遇,他所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并且,他经历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赫赫名望。你想想看,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揣度的呢。”
诸葛心慈道:“也对,更何况撼天山庄又是他的亲家。我怕,我怕我们这一次又要无功而返了。”文志双道:“那倒不至于,无论此事成功与否,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绝对的徒劳。至少,我们能够了解到步风山庄所采取的是怎样的态度。”
诸葛心慈展颜一笑,道:“也对。再者说了,我们不还见识到了别样的风景嘛。”文志双笑道:“就是,为人不应该太执着。没有成功,也不见得就意味着失败,关键在于你怎么去看待。”
在他们偶有感悟,聊以闲情之际,那个中年人走到文志双的身后,道:“好样的,你们真的是不一般,不同凡响。”
文志双也不回头,微笑道:“哪里,哪里,我看贵庄才是真正意义上不同凡响的地方。”中年人道:“我们不同凡响?我们哪里不同凡响了?”文志双道:“三点,我所知道的就已有三点。”
中年人疑惑道:“我在这里待了有近三十年了,都没感觉到。你刚来就已经知道了三点,我不相信。”
文志双回头看了看,发觉中年人的脸色确实比较迷茫,随即道:“正因为前辈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所以什么也感觉不出来,正所谓当局者迷嘛。但晚辈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心里是比较清楚的。”
中年人道:“哦,不妨说出来我听听。”文志双道:“第一,晚辈原先还并不知道,直到现在晚辈才知道,原来贵庄并非靠着先人余威,矗立中原的。”
中年人目光如电,仿佛是在追忆三十年前的峥嵘与辉煌,并道:“不错,本庄是曲庄主,以及我等诸位弟兄一起打下来的江山,这一点并不同于其他三庄。”
文志双道:“这一点当之无愧,足为不同凡响之处。”中年人道:“算是一个吧。那么其他两项呢?”
诸葛心慈笑道:“前辈真会说笑,仅凭这一点,足以说明一切。不是晚辈吹捧贵庄,试问,普天之下,无论王侯将相、皇权贵胄,还是富贾大商、江湖豪侠,哪一个不是借着祖辈父辈、师父师母之类的荫翳才继续当下去的。又有几个像曲老庄主,以及前辈似的人物,仅凭一己之力,赤手空拳打下江山的呀。”
中年人道:“我们也不是仅凭一己之力,没有人可以单单靠自己闯出名堂的。只不过有些靠父母的钱,有些靠父母的权,有些靠师父师母的名声以及武功,有些靠着谄媚巴结。而这些我们都没有,我们靠的是自己的性命,还有肝胆相照的兄弟。”
诸葛心慈道:“就是啊,这正是贵庄不同凡响之处啊。”
中年人道:“可我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因为我们觉得这很正常。也许,当你真正努力过了,并为之付出了,你就会在日后的回忆中觉得这很平常,极其平常。”
文志双赞道:“能够听到前辈这一番话,晚辈豁然开朗。或许,晚辈所欠缺的就是这种精神。”
中年人道:“你别说一大堆没有用的,另外两点不同凡响之处呢?一并说出来。”文志双笑道:“晚辈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中年人道:“我不喜欢随口一说,我讨厌它们。我只问你,另外两点是什么?”文志双问道:“前辈果真在意吗?”中年人道:“在意,非常在意。”
文志双道:“那好吧,晚辈可就说了。第二点,你们能够在功成名就之后选择固步自封,这也是非常难得的。普通人通常会认为趁热打铁会更好,一来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及影响,二来也可以借机将一些曾几何时与自己有嫌隙的余孽一并铲除,不留后患。这第三点嘛,你们虽然固步自封,但还没有到与世隔绝的地步。也就是说,你们依然冷眼看着江湖上每时每刻所发生的变化,小小不言的你们不会去理睬,但若是发现有重大的事件,或是对于贵庄不利的勾当,你们仍然会全神戒备。如果有需要的话,甚至可以再度出手,依然犀利。换言之,你们并没有彻底封剑,只是把剑收进了剑鞘,一旦有人妄图寻衅,贵庄的剑,依旧锋利无比。”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分析得透彻,也确实如你所说。年轻人,不一般,比起我那个侄子可强多了。”诸葛心慈道:“侄子?就是适才跟我们胡搅蛮缠的那个小孩子?”
中年人顿时变得悒悒不欢,道:“是啊,就是他。我想你们也都听庄主说了。”文志双道:“是的,我们听老庄主说了。”中年人道:“现在我们对别的事都不怎么关心,惟独这小子,我们最为担心的就是这小子。你们也知道,这小子太年轻了,而且也没经历过什么曲折。很难想象,以后的步风山庄,他有没有能力去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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