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除却静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吴佳范之外,只剩下了文志双、诸葛心慈、曲翔三个人。
文志双虽然挂念师父,但既知师父无甚大碍,倒也并不忧心。于是,三个人围在茶桌旁,聊了起来。
曲翔道:“他就是‘龙侠’?”文志双道:“是。”曲翔道:“他就是你师父?”文志双道:“是。”曲翔道:“怎么,你还在担心他吗?”文志双道:“是。”
曲翔不耐烦地搔了搔头皮,急道:“我说,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文志双道:“不能。”曲翔道:“你不是说他明天就能醒过来吗,那你还担心什么呢?”文志双道:“因为他是我师父。”曲翔道:“我也知道他是你师父,但你也用不着这么担心呀,他不会有事的。”
文志双道:“就身体而言,他是不会有事的。但就心灵而言,他所受到的重创,是可想而知、不言而喻的。”
曲翔道:“不就是输了嘛,也犯不着害怕成这个样子呀。叫我说呀,他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高手,连这么一丁点失败都承受不了。”
诸葛心慈恼怒道:“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想让文志双更为痛心,因为她知道,“龙侠”前辈在文志双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崇高的。
曲翔道:“我知道他是你师父,我说的这些话也确实有些过火。但是,我说得都对呀。”文志双道:“听起来很对,其实却大错特错。”曲翔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文志双道:“我实话告诉你,师父他老人家的确输过不少,也败过不少,包括曾经败在令尊手上。但是,那些记忆并没有让师父意志消沉,反而令师父更为振奋,因为他知道还有对手等着他超越。所以,师父并不曾惧怕过任何人。但是,这一次却不同,那个击败师父的人会令师父感到压力十足,甚至产生恐惧,对于师父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见,那个人的实力该有多么强。”
曲翔不屑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连我爹都不是对手?”文志双道:“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曲庄主也不是对手。”曲翔不予辩解,他也知道这件事本不值得去辩解,因为父亲也曾经历过失败,虽然只有一次,可毕竟还是败了。
诸葛心慈道:“我听曲庄主说,就武功而言,真正能够击败他老人家的只有素星庄庄主。难不成‘龙侠’前辈再度涉足江湖,就是为了要向素星庄主挑战吗?”文志双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倘若真是素星庄主的话,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曲翔道:“你们可别在这里胡思乱想,素星庄主是根本不会贪图金华帮的。”诸葛心慈道:“你又怎么知道?”曲翔道:“你们想啊,素星庄已伫立江湖近二百年了,无论实力还是威望,均无人能及,早已是家喻户晓的神圣之尊了。如此门派,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蝇头小利穷兵黩武呢。”
诸葛心慈惊讶道:“你说金华帮是蝇头小利?”曲翔不以为然道:“难道不是吗?”
文志双道:“这小子说得不错。在方天行眼中,金华帮的确算得上是值得一争的。但在素星庄眼里,恐怕金华帮就没那么大的诱惑力了。虽然同为‘四大山庄’之一,但其影响,其境界,还是有差距的。素星庄,无愧‘四大山庄’之首。这一点,我也十分认同。”
曲翔道:“我就说嘛,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一类纷争呢。”
诸葛心慈道:“那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令山庄长盛不衰的呢?”曲翔苦笑道:“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上。可能是他们的子孙从小就被灌输了维系山庄尊严的思想吧。你也知道,所谓高手,不仅要武艺高超,更要有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两者缺一不可。”诸葛心慈道:“我听着不大明白。”
文志双解释道:“很好理解,素星庄有属于他们庄上的绝技,加上他们身为泰山北斗的自信和信念,他们将无坚不摧。虽然他们仍同二百年前一样固步自封,但还是少有人敢轻举妄动。”
诸葛心慈叹道:“我好像是听明白些了。可是,我忽然觉得身为素星庄的子孙,活着也未免太累了些。”文志双道:“累是累了些,但总比被人莫名其妙杀死要好上许多。”
曲翔也道:“确实,身在江湖,每天所要面对的就是人家的挑衅和侮辱,你若不杀他,他就会一如既往地羞辱你。你若只是教训他,他还会怀恨在心,誓言有朝一日杀了你。同理,你若武艺不济,且还要装英雄好汉的话,那更是会被别人杀死的。”
诸葛心慈道:“这一点我倒是晓得。”顿了一顿,又道:“幸好我遇到的是你们这些人,而不是那些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小人。”
曲翔道:“有时候肩上背负着家族的尊严和使命,那不仅仅是重担和压力,也是足以令其他人望而却步的标志。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仍没有人敢动素星庄。我曾听父亲讲过,这二百年来,主动到素星庄挑衅的不下五百人,除了我爹之外,全都死了。”
诸葛心慈震惊不已,道:“全都死了?”曲翔道:“全都死了,唯一的活口就是我爹。可能是因为当时的素星庄主觉得我爹还不该死吧,所以才网开一面。”诸葛心慈道:“曲庄主真的是这么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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