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佳范道:“邹兄弟说得不错,正是那个老头子。”邹卓伦道:“你看,我就说吧。”
吴佳范进一步解释道:“可是他并非一般的老头子,他是一位绝顶高手。而且我还听兄长说,他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剑客。你们也都知道,我成名于剑,虽然算不上是数一数二、出类拔萃,可毕竟也勉强堪堪算是剑客。既然听说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出现,不自觉便会情不自禁,找个机会会会他。”
邹卓伦道:“这很正常啊。”
吴佳范长叹一声,道:“可当我抓住了这个机会,并主动要求让他拔剑的时候,他却告诉我说还没有资格叫他拔剑。你们也能想到,当时我是非常愤怒的,我觉得他是在侮辱我、藐视我。我自然心有不甘,但对方既然是高手,我也不能失了礼数,随即又请他拔剑,并立下了生死文书,决心一死,以解我心中怒火。”
文志双听到此处,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后面的故事会更为精彩。虽然已经知道师父输了,却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倒也心安。当即便问道:“他怎么说?”
吴佳范道:“他还是在劝我,可我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最后,我亮出了剑,向他发起攻击。我以为我的剑法应该能够满足他那近乎苛刻的要求,也好迫使他全力回击。可是,我想错了,他一边非常轻松地躲开了我所施展的每一招,一边微微摇头。我看得出来,他并未使出全力,甚至连三成的修为都不曾用出来,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伤不了他毫发。这么一来,我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因为我体会到了他那句‘不够资格’的劝诫。的确,在那一刻,我败了,彻底被他打败了。很奇怪,他并没有用剑,甚至连还手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我知道,他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否则我早就死了。”说到这里,吴佳范的神情极为沮丧,那是一脸的迷惘,不仅已不相信自己的剑法,更不敢相信世上真会有如此高深莫测之人存在。
文志双与曲翔对望一眼,不仅惊讶,而且颇为疑惑。其中曲翔问道:“不够资格的劝诫?什么意思?”
吴佳范喟然苦笑,道:“因为我已不配他嘲弄或是不屑了。”
曲翔明白了,文志双也明白了,所以他们再没有说什么。
但在座的却都被震撼了,在他们眼中,“龙侠”不仅是侠义的化身,更是剑的化身。据江湖风闻,十余载不曾抛头露面,几乎销声匿迹的“龙侠”,他的剑法已被世人吹捧为能够与龙震海一较高下的程度,甚至不分伯仲。甚至有人戏称,龙震海的剑才是神剑门的风骨、精髓,是神之剑。至于“龙侠”吴佳范,他的剑虽然不具备龙震海之刚猛,不如龙震海之严谨,却缥缈洒脱,自成一派,仿佛“诗仙”李白斗酒千篇一般,无为无至,所以有人尊称他为“剑仙”,意剑之仙品。更甚而有人将他们两人的剑,他们的人放在一起,叫作“双龙戏珠”,真可谓近二十年中鲜有的剑侠。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败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老人,不禁令人大跌眼镜。有的叹息,有的则异想天开,认为击败吴佳范的那个老人其实就是龙震海。因为所有人,无论是否景仰吴佳范,都一致认定吴佳范的剑法并不如龙震海。
关于这一点,吴佳范也坦然承认。只是,当面对诸人的质疑,吴佳范仍是不敢苟同,并道:“虽然我不曾见过龙震海,只晓得其人而已,但我敢断定,那个老人绝不会是他。”
曲翔道:“您怎么这么肯定呢?我们也都没见过龙震海呀。”显然,他便是几个质疑老人身份的其中一个。
吴佳范道:“龙震海的剑法被世人尊为‘神剑’,究竟如何,我不做任何评判。但是,我想但凡用剑的人,尤其是像龙震海那种人,应该不会寄人篱下才对。也就是说,只有像他那样的人,那样的个性,才能练就那样勇猛、果敢、无畏的剑法。”
曲翔道:“依前辈之言,那个人的剑法并不如何刚猛迅捷喽?”
吴佳范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在同我决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剑,甚至都没有攻击。可即便这样,我还是败了,因为我知道,再耗下去的话,只会更加丢人现眼。”说到后来,表情变得甚是凄凉愁苦。
曲翔想了一想,道:“还有,想必前辈也不相信与自己齐名天下的龙震海会高出自己一大截,甚至在与前辈决斗的时候连剑都不必拔出来。”
吴佳范惨然一笑,道:“坦白地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不认为他就是龙震海。”
曲翔听到这里,略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文志双道:“您老人家可是单独找的他?”吴佳范道:“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文志双道:“可您又为什么要找他呢?”
吴佳范稍加寻思,道:“三位兄长,还请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志双说。还有,志双,你能否请众兄弟也出去一下呢?”
文志双知道师父要说的话难以启齿,其中必定关系着另外两位师父,当下不免颇为为难。
书痴善于察言观色,见其踌躇不已,便道:“想必吴兄弟要同志双讲的话是极难同外人道的。那好吧,我看我们还是出去一下好了。”说着,率先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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