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心慈也非常清楚文志双的脾气,所以只好将满腹狐疑暂且搁置起来。
文志双感叹道:“看来,我有必要去一趟贵阳了。”诸葛心慈道:“什么时候走?”文志双道:“等百里展影回来,我将帮中的事务妥善安排好之后便去。”
诸葛心慈没有丝毫喜悦兴奋的劲头,她知道这不是在游玩,鬼庄不是游玩的场所,而是不折不扣的坟场!之所以少有人知道鬼庄真正的所在地,就是因为那个地方是禁地,去者必死。所以她怕,怕文志双不慎闯入了鬼庄的势力范围,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毕竟,喜悲双老在告诫“龙侠”吴佳范小心提防,不可冒犯的五个人之中赫然有鬼庄庄主的名号,这也间接说明即便如双老一般的人物都不得不对鬼庄另眼相看。忽然之间,她不敢再往下想,再想下去她便要崩溃了。
文志双见她柔弱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心下不忍。时节仲夏,之所以会发抖,一目了然,心中自是明了。
诸葛心慈颤声道:“你……你真的执意要去贵阳吗?”文志双道:“是啊,毕竟师父在那里,而且这件事对于师父来说,更是亟待解决的。”诸葛心慈道:“可是我怕,怕你……”
文志双不等她说完,便止住了她继续往下说,而是微笑着说道:“怕什么?怕我一去不回?”
诸葛心慈责备道:“呸,别胡说八道的,你可得回来。”文志双道:“就是嘛,那你还操什么心呢。再说了,师父也不可能加害于我呀。”
诸葛心慈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反正我就是害怕。”
文志双宽慰道:“放心吧,这又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忙将她搂在怀中,细声安慰起来。
曲翔看到此景,不禁莞尔,道:“本以为你是女中豪杰,却原来也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分别,就知道哭哭啼啼的。”
诸葛心慈本来心中已极为酸楚,很怕自己那噩梦般的想法成为现实,本想借此机会将苦水一吐为快,向文志双倾诉。不想曲翔似冷嘲热讽般讲出这么一句,不得不使她异常恼火,厉声责问道:“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看我笑话?滚,滚的越远越好。”
曲翔不想她会如此大动肝火,立时怔然半晌。
文志双亦觉奇怪,这本不符合她的性格脾气呀。但文志双也不好出言制止,因为他知道她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全赖自己。他忙向曲翔递去眼色,叫他不要再说平日里那些无关痛痒的风凉话了。
可曲翔却视而不见,仍满面笑意,并含笑着道:“要我说呀,人一旦出了事,心情自然就不会平静,火气也免不了要大了许多。你说呢,大哥。”
文志双不晓得他为何讲出来这么一句令自己一头雾水的话来,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曲翔接着说道:“我这个姐姐怕你一入鬼庄,便从此一去不回喽。”
诸葛心慈气急败坏道:“既然知道,又何必说出来。”曲翔道:“左右都已心知肚明,说出来又有什么的。”诸葛心慈冷冷地道:“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说出来。”
曲翔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呢。”诸葛心慈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文志双也瞧着曲翔,并道:“兄弟,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似的。你我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又何必含糊其词、讳莫如深呢?”
曲翔道:“此去贵阳,你可是已经决定一个人去?”
文志双深情地凝望诸葛心慈一眼,道:“是。”
曲翔道:“这也就难怪姐姐会对我大声叱呵了。”
诸葛心慈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非但没有生自己的气,还为自己辩护,心里极不是个滋味,觉得很难为情,怪不好受的。
曲翔接着说道:“其实呢,都是因你而起。”文志双叹道:“是,这我也知道,但是我又必须得这么做,难道我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曲翔道:“办法倒是有的。”顿了一顿,又道:“想必姐姐也知你已决心孤身前往了。怎么说呢,就你们之间的感情,这点儿事应该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吧。所以呢,她才会生气,她是真的怕你有去无回。毕竟那地方是鬼庄,是连双老都不禁为‘龙侠’前辈捏了把汗的地方。”
文志双道:“你说错了。”曲翔一奇,道:“错了?哪里错了?”文志双道:“你分析得的确很有道理,但是你却不知道,这其中掺杂着一件事,一件若是能够办成的话,便皆大欢喜的事。”曲翔道:“那是件什么事?可是你适才不愿意透露的事?”文志双笑了一笑,笑得很神秘,令曲翔都无法捉摸。
而曲翔恰恰也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极难琢磨的事干脆就不去琢磨。他很聪明,可他却不想因自作聪明而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但是,有些话他还是得说出来,而且他说的话往往很有道理,叫人根本无法反驳。他是这么跟文志双说的,“既然办好了就能皆大欢喜,那本该是件善举,又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同去呢?我倒不以为然,可身为你的妻子,姐姐自然是可以去的呀。”
文志双叹了口气,道:“可若是办不好呢?”
曲翔似嘲谑般微微一笑,道:“若是办不好,自当‘生则同寝,死则同穴’了。”
文志双听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即发出朗朗笑声,道:“好,不愧为我的兄弟。看来,的确是我一意孤行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说着,在诸葛心慈额头上轻轻一吻,并深情地道:“你也别吃心了,我们一起去。”
诸葛心慈温情脉脉地瞧着他,眼里一片柔情,道:“难道你也把女人当作是无关紧要的了?”
文志双听得出她言语中的弦外之音,忙软语相劝,道:“瞧你说的,哪能呀。”诸葛心慈道:“那为什么不让我去呢?”文志双道:“我不是怕你有什么闪失嘛。你也知道,鬼庄那地方我都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若是再保护你……”
诸葛心慈脸上的潮红突然退去,双眸逼视文志双,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累赘,会连累你?”
文志双顿时一惊,知她会错了意,忙不迭地好言相劝,再不讲什么大道理了,全然是一套套海誓山盟的情话。讲了可能连自己都数不清该有多少字了,诸葛心慈这才勉强堪堪原谅了自己。
曲翔满面笑意地注视着他们,见他们和好如初,不免揶揄几句,道:“行了,打住吧,这里还有外人呢。”
诸葛心慈道:“既知有人在这里互诉贴己话,所谓外人就应该很知趣地离开才对呀。”
曲翔摸了摸下巴,不晓得什么时候,他也熟练掌握了邹卓伦这个还算不错的臭习惯。听他说道:“我好心好意帮你说话,反过头来你却要这般待我。”
诸葛心慈笑道:“我可没求你帮忙呀。”
曲翔也不生气,只是相对淡然地道:“是,是我活该,自作自受,多管闲事了。”
文志双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曲翔道:“你们真是两口子,枪口一致对外呀。算了,我可不跟你们闲扯淡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去睡觉了。”刚走出门,又走了回来,道:“对了,我差点儿给忘了,你们去的时候最好多穿一些,那地方可比这里冷多了。另外,还有,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你们的,因为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活着回来。”说着,人影已消失于绵绵深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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