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深,天上寥寥可见的几颗星辰被路边一盏盏路灯夺去了本就暗淡的光辉。
二道桥下一木船上赵嗣玉望着对面一身穿黑衣带鬼面的人问道:“你是谁,跟了我有段时间了吧,引我过来是为何事?”
鬼面人望着赵嗣玉轻笑道:“呵呵…此子心怯无胆,遇事惊慌失措,绝非可托付大事之人!”
赵嗣玉面容阴冷的望着鬼面人说道:“我们的事用你个外人指手画脚吗?”
鬼面人闻言沉思片刻后缓缓摘下了鬼面,在路灯刺目的灯光下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
让无数女子羡慕的一对拂云眉下还有一双看上去显得更加惊艳的蕴星眸子,男子面容棱角分明如斧削刀刻般精致。
望着眼前相貌俊郎几乎如女子一般的男人赵嗣玉有些熟悉的感觉和三分疑惑。
“茅山之乱之根本在内不在外,你赵嗣玉降妖除鬼之法自然强势,但若是茅山术对茅山术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不是吗?”俊美男子望着赵嗣玉一语道破天机般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想用龙虎山的万法归宗化解你茅山九天玄术,但你相信我此子绝非合适人选,不过关键时刻我倒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俊美男子没等赵嗣玉说话而是铿锵有力的再次说道。
赵嗣玉盯着俊美男子思虑片刻后猛然伸出双手以怀抱阴阳之势双手紧握朗声问道:“阁下可是同道之人!”
俊美男子闻言肃容而立后起手还礼,随后望着赵嗣玉有些期待的眼神朗声说道:“青山巍昂水苍苍,阁皂法名传四方,常行人间阳关路,无欲得道道得偿!阁皂山薛定秋拜过道友!”
这正一道以符箓开山立宗,龙虎山茅山阁皂山三山合称符箓三山,其中又以龙虎山为祖庭。
而这名为薛定秋的俊美男子便是阁皂山足足受过三次加箓的正二品道法大宗师,不过想这种人不会再有人称呼他们为道士,而是会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仙师。
正一弟子遵照《天坛玉格》可授箓加箓,而道教弟子的叫法便是箓生。
正一教中有一本天庭册,只有被正一教真正认可的弟子才会在天庭册上留下法名,而这个过程被誉为名登天曹。
最后便是授箓传职,刚入门的弟子会被授予《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名列五品之下七品之上。
而一般教中弟子初次升箓需要彻底精通都功箓并成功击杀一妖魔鬼物才能上告教中长老,再有长老焚香禀上苍之后才能进行加箓大典,而通常第一次加箓所需要的时间都会在三年以上。
但世事无绝对,薛定秋十三岁上阁皂山十八岁名登天曹便被授予了《都功箓》。
后来仅用了半年时间便再被加授《太上正一盟威经箓》,被阁皂山当代掌教天师葛怀誉为灵宝天尊之显世,硕古难寻之仙儿!
葛怀惜才收薛定秋为入室弟子并明言要薛定秋承接自己的衣钵。
薛定秋也同样不负众望,在二十四岁彻底精通《上清三洞五雷经箓》三十一岁则是被第三次加授《上清三洞经箓》。
四次名登天曹让薛定秋名声大振不但成为了阁皂山最年轻的一位长老,甚至阁皂山当代掌教天师葛怀曾言这薛定秋以后定会成为一位如天师张道陵一般真正可法通天地的证道仙师。
如今这位阁皂山名气几乎可以力压当代掌教天师的薛定秋却明言要相助赵嗣玉解决茅山之乱,这让赵嗣玉除了欣喜之外还有几分猜疑与警惕。
昔日龙虎山天师府兴旺之际执道教之牛耳,阁皂山与茅山为保宗教传承曾与龙虎山下结盟立誓,关系到也融洽。
但后来茅山分裂南派与北派,与阁皂山的交集也渐渐变少甚至后来除了每年必要的重要仪式需要两派中人共同出席之外变几乎没了联系。
而现在茅山分裂愈发严重,但薛定秋却不远千里来此找到赵嗣玉表示要助他平息茅山分裂。
要知道薛定秋如今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而是几乎整个阁皂山甚至整个灵宝派。
这可能是灭火的天雨,但也可能是要加大火势的油,赵嗣玉不敢拿北派甚至整个茅山去赌,赢了自然是功成名就千古受人美誉,但输了他不光输的是自己,而是整个茅山上清教。
若他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他还真想来一场能扭转自己人生的豪赌,哪怕输了会让他一无所有。
但他如今身后是整个茅山北派,他怎么能去赌他怎么敢去赌,与其相信他人倒不如相信自己。
“道友不必急于给我答复,但我想以道友之精慧不会将自己甚至身后成千上万北派弟子压在那个所谓正一遗子身上吧!”
薛定秋看出了赵嗣玉的犹豫故如此说道。
赵嗣玉望着愈发宁静的街道,望着幽静如谭的碧绿色河水轻笑道:“我赵嗣玉九岁上茅山除了授业恩师外只有天地能让我信服,但除了这些我还相信我自己!”
…
一座足有四十多年历史的老小区名为天上人间。
沈楠走着那条走了上千次的路,望着那栋住了将近两年的楼他忽然有了一丝笑意。
为何而笑他不知,最后思虑片刻归结为对自己的嘲讽,因为自己就在今日成功的从一名“光荣”的工薪阶级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
打开那扇充满锈迹的铁门一股食物腐烂与劣质洗发水相互结合的味道扑鼻而来,让原本就没有吃晚饭的沈楠差点将午饭吐出来。
随后就是一阵摔盆砸碗加上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一道稚嫩却显得惊恐的哭喊声夹杂而出。
“刘波,老娘嫁给你真是瞎了眼,我白天去小区门口卖早点晚上去医院管电梯一个月辛辛苦苦挣点钱给妞妞买奶粉,你他妈的全拿去打牌买彩票了,你是个人吗,你让这一大一小怎么活!”
“行了,你别嚷了,吵的街坊四邻的大晚上睡不了觉!”
“我去你妈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善解人意呀,你这么善解人意你怎么不知道体谅体谅我们娘俩!”
…
“咯吱”。
里面的木门被打开后,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出现在沈楠眼前。
“哎呀,楠子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了!”男人看着沈楠笑着打了个招呼。
沈楠望着刘波左边通红的脸颊和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沈楠笑道:“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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