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还多。
见识的人多了,也自认为对人心、性格有一些粗浅的理解。
像恩贝罗、纪梓这种年纪的小朋友,心智尚未成熟、三观还未树立,就如同一张白纸,别人画上去什么,就是什么的形状——现在,自己先一通乱哭,把他人哭傻,然后倾诉衷肠,大谈迭罗之恶行,就能激起对方之愤慨,加上精灵之天性,岂不就乖乖成为我的打手?
你看看那恩贝罗,在见到自己痛哭流涕的表情后,已然失去自主思考能力,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变成了任我摆布的玩具……
村长觉得自己是智珠在握,将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前面也没问题啊,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事情突然就变了呢?
说好的愤怒呢?说好的抛头颅洒热血呢?怎么就要跑路了?
突然之间,村长想起了这个精灵的所作所为。
被冤枉以后,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做出过激行为,而是先一针见血的找到事情的关键人物——恩贝罗,甚至懂得利用牛肉收买人心。
他心头一凛,这才明白,自己的演技无可挑剔,想法也很到位,唯一的问题就出在那个精灵身上。
对付别人,这招或许还行,但这精灵显然不是一般人,怕不是个未老先衰的怪物哦。
而且,自己还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那就是对“5级野蛮人”的强大程度有所错估,导致精灵产生畏难情绪。
但其实这也没办法,村长虽然见多识广,也读过一些书籍,但其实还是个井底之蛙,很多东西都想象不到。
如果他知道5级和4级差别之大,不亚于二十岁和现在自己的耐力差距(指跑步),就不会贸然说出那些话。
不过村长就是村长,活了几十年了,脸皮比城墙厚,意识到错误后,瞬间转变心态,转移进攻对象——恩贝罗。
此时恩贝罗还在有些懵,他确实是被村长的表现吓坏了,又听到这么多秘密,一时半会消化不完。
村长拉住恩贝罗的小手,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恩贝罗,是我对不起你啊……你的父母在生你后就不知所踪,我们都以为是遭遇不幸,谁知刚刚听那小子说,才知道你父母其实是找他去了……”
恩贝罗一听,从小失去父母的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光明。
然而村长接下来的话,却无情地将其打入崖底:“我那孙子告诉我,你的父母均已死去,而且恐怕都是因为……”村长掩面,似乎无法再说下去。
恩贝罗刚亮起的眼睛,即刻暗了下去,随后,又有两团火焰燃起。
“我要杀了他!”他狠狠的说。
果然是恩贝罗,听闻噩耗后虽会伤心,但很快就将伤心转换为复仇的动力,并且不遗余力的付诸实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似乎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尺,你犯我一尺,我杀你全家”。
这种极端的三观,在网络上广为好评,所以恩贝罗生存在艰难程度仅比网络环境逊色一筹的世界中,有学会这种价值观的趋势,是再正常、再合理不过。
在内房的纪梓是听的一清二楚,对村长这种故意揭人伤疤的行为非常不满。
这不是逼人家吗?
但话都说出来了,还能像泼出来的水,趴在地上舔干净不成?
不行的,就算想舔干净,可水在你还没趴下前,已经渗透扩散掉一部分了。
他也算是明白了,村长现在真是束手无策,能抓一根稻草是一根,自己看出他是演戏,没有上当,就马上找到旁边的恩贝罗,毕竟蚊子腿也是肉。
甚至也有试探自己的打算——试探自己与恩贝罗的交情。
说不定在此之前,村长已经在不少人家里哭天抢地一番了。
这却是纪梓想错了,村长从迭罗口中确认自己猜想后,就直奔纪梓而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能对付迭罗的估计也只有这个来历不明的精灵了。
至于要呼吁其他人,以村长的威信,根本无须如此下贱自己,只要把事实说出,村民自然就会相信。
但问题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村民们在认定纪梓是杀人凶手的前提下,都要讨论半天,最后还讨论不出结果,无奈散会,又怎么可能抵抗迭罗呢?
……
纪梓摇摇头,走出内屋,对恩贝罗说:“你冷静一点,5级野蛮人我也打不过,更何况你?”
恩贝罗身子发颤,十分不甘:“没有一点机会吗?”
“有啊,大概打一百次我能赢一次吧。”
“……”
村长也心有不甘,他看到纪梓清醒,甚至有些冷漠的眼神,一咬牙,说:“精灵小友,其实我们村子当初之所以坐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宝贝——我的祖先将宝贝藏在我家,只有我一人知道——而且现在就带在我身上……”
纪梓却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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