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平原永远都是一副寂寥的样子。
无论走到何处,都是一样的景色,在毒辣的阳光下,泥土被晒至开裂,青草变黄枯蔫。
纪梓虽然没看过世界地图,但也能推断这绝对是“赤道”附近,否则怎么可能这么鬼热?
还好他是南方人,习惯了。
人烟稀少,村子星星点点分布其中,贸易不通,只能艰难生存。野兽倒是成群结队,在平原上狂奔,占据少数湖泊中的水资源。
这一段路程没什么好说的,一行人急性两天,就离开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平原。
平原过后景色突变,一整片丘陵地貌印入眼帘。
这是著名的烟笼丘陵,范围广茂,以常年随机出现的烟雾得名。
与薄纱平原相比,此地的气候温润许多,大片大片的绿植吸收了大量热量,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在连绵不绝的低矮山丘上茁壮生长。
虽然不像薄纱平原一样一眼能看到头,没有任何遮拦视线之物,但最大相对高度也接近200米,顶部浑圆,各种岩类组成的坡面组合体非常具有后现代艺术感。
当然,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也只有向纪梓这种在大学就“出野”过好多次,着重观察过这些地质现象,并且还要记录在“野簿”上的人,才能逐渐抓住一些精髓。
例如一些褶皱、断层、断裂、向斜背斜,还有各种小型构造,例如劈理、石香肠构造、窗棂构造等等,这里是应有尽有。
这要是被他们的教授看到,肯定狂喜,抱着本野簿,拎着地质锤就狂敲,然后采样,分析,发文章,一气呵成……
纪梓尴尬的发现,自己前世没学好、期末考试刚刚及格的学科,到了这边,或许是大脑容量增加了,或者是大脑运算速度加快了,居然把那些本应该遗忘的知识点记了起来……
“要是让我现在去研究这些地质现象,我能不能有所作为?”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他很快摇摇头。
自己学习的都是基础,所以能看懂的也都是基础,然而在这个存在魔法和各种恐怖生物的世界,因为地质营力而产生的地质现象,会遭受无数后天破坏,复杂程度,可能比前世高上数十倍。
甚至很多现象就是存粹的人工造物。
例如那笼罩在小山包上的烟雾,就很难解释其中的原理,也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
纪梓问过安德拉斯特,不过这位一心扑在在武技上的传奇游侠,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只是随意说:“尽量不要靠近那些烟雾,大部分是无害的,但少部分有一定腐蚀效果。”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虽然很薄,但足以遮掩视线的烟雾时,纪梓总是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纪梓对母亲的另一发现,就是她对武技的喜爱。
从未见过她放开歌喉,清唱优美旋律,也不会在夜下翩翩起舞,或者一时兴起,拿起一根树枝,以大地为底图,以树枝为画笔,描绘出一副美丽画卷。
她就是练习、练习,不停的练习。
除了教导纪梓和玛法里奥,赶路,吃饭,出神等事外,她几乎是一有时间就拿出练习用的匕首,“哗哗哗”舞了起来。
她有的时候挥得很慢,连纪梓都看的清楚,有的时候又快的让人眼花缭乱;有的时候划出去一点声响都不发出,有的时候却能划开空间,露出纯粹黑色的空间断层。
她练习的时候,纪梓和玛法里奥通常都会观摩,不知道玛法里奥领悟到了什么,反正纪梓……是很难看出什么门道。
很多东西越到后面,似乎就变得越简单,正如支配宇宙运行的那些基本规则一样,简明扼要,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
安德拉斯特的动作正恰如此,没有章法,却处处都是章法。
纪梓感觉自己就是在看国画大师作画,又或者观赏世界顶尖表演者的舞台剧,那种直击灵魂的震撼与感动,总能让他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然而看完以后,除了深刻的记忆,似乎也没什么武技上实质性的提升。
纪梓隐约觉得,这是因为双方差距太大,正如任何一位新手小白观摩国画大师作画,感动之余,完全不可能理解其中的境界。
所以纪梓只能默默将这些东西记下来,伴随着年龄、武技的成长,总有一天,这些记忆会重新焕发光彩,帮助他领悟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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