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鼓动,宫阙闹,天上仙人探头。凤衔权杖丢云稍,平地一声雷。
莺已迁,龙已化,一夜满城车马。家家楼上簇神仙,再起风云涌。
绛都城,春秋时期晋国的都城。
这一日,繁华的街面上迎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那马车在一处名为“悦来客栈”的客栈前停了下来,随后下来四人。那四人衣着朴素,跟那豪华的马车根本不相配。然而令人惊奇的却是,那马车又下来一人,却是衣锦华贵,举手投足间充满富贵之气,之所以“惊奇”是因为这华贵的人却对那朴素的四人中的一位年轻人恭敬有加。
如此的不相搭。
有路人见豪华马车,纷纷停下脚步观看,有认识那富贵之人的,窃窃私语:“瞧,那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西河巨贾猗顿!”
“哇!他就是猗顿?那么有身份的巨贾却对一个平民恭敬,那平民会是谁啊?”这些人小声议论着,脚步也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
离那马车还有一段距离,有那耳朵灵敏的,便听到那猗顿对那年轻人道:“墨子,今生与你相知,真乃猗顿平生幸事,短短几日相处,却使猗顿如读经书万卷。今,你等师徒游历绛都,猗顿便不做陪了,绛都离西河猗氏路途不远,待墨子游历绛都之后,还请前往猗氏一聚!”
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当是墨家矩子墨翟,世人尊称墨子。墨翟听罢对猗顿道:“与猗顿兄结识这几日,也使墨翟受益匪浅,且待此间事了,定当前往猗氏叨扰兄台!”
那猗顿听罢大喜,对墨子一拱手道:“如此便不见不散!猗顿先行离去!”又对另外三人拱手示意了下,说道,“禽滑厘、高何、县子硕三位贤侄,日后有机会可到府上一叙,告辞!”
这墨翟师徒纷纷拱手,那猗顿驱车离去。
见车尘已去,师徒四人进了悦来客栈,定好客房,一切行礼放好,简单洗漱了下,随后师徒四人出了客栈欲要好好欣赏绛都的繁华。
文公恢霸略,征讨辅周衰。奕世为盟主,诸侯听会期。
山河表里在,朝市古今移。欲访祁篪处,乡人亦不知。
现如今这绛都城,晋出公为君,灯光酒色仍在,王朝君威不存。
墨子带着弟子们,游走于绛都街头,一方面是缓解下乘坐马车带来的腰酸背痛之感,一方是看看这绛都的风情。
绛都城的热闹,自是远非其他小城邑可比。绛都毕竟为一国之都城,集整个河水(今黄河)以北、太行山下,政治、经济、文化、战略为中心。数代国君的打造,繁华无比。
夜晚,便是在众人的等待中到来。别处的城邑,到了夜晚,早已街上无人,店铺关闭。可这绛都,店铺起了红灯笼,那人反而更多了。
“这等繁华不常见,你们师兄弟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去买一些吧。”墨子笑着对那蠢蠢欲动的高何、县子硕说道。
高何、县子硕这两位弟子也就十四、五岁,正是喜欢热闹、玩耍的时候,得到师父的允许,撒腿奔向自己喜欢的货摊。再回来时,手里拎满各色小吃、小巧的玩具。便是禽滑厘也买了些烤羊串,咬上一口,油滋滋的,这是肉类最香、最原始的吃法。人类的祖先是从森林大火中得知熟味好吃,这才有了燧木取火。自古以来,牛羊易得,鱼类易补,故有“鲜”字以鱼、羊组合。墨子接过弟子递过来的肉串,这一口咬上,果然“美”。羊大为美,造字自是有道理。
平民百姓享用这番繁华,民心淳朴,然而总有些有心人,其心不在此,总是琢磨要惹些是非。这些无非更关注于权势、地位,或者内心不干平庸,想要兴风作浪,这也自有那推波助澜之人,出阴谋,施诡计。
渐渐游人退去,街面灯光散尽,星空呈现,繁华的街面开始趋向宁静。
四人似乎兴趣未尽,一边谈论着一边向悦来客栈走去。
或许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夜逛街市退市回家的人群中,有那么一伙人,也是四人组,领头的却是墨子曾经的老冤家季咸,跟在其后的却是苌蜚语、姑布兴,还有苌蜚语的执鞭人。这四人也是刚游完夜市向回走,方向正与墨翟等人对向。
灯光渐暗的路上,墨翟正与三位弟子说说笑笑,恰与季咸等人擦肩而过。那季咸当时正也与其他人说谈,猛然间耳朵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季咸却是有一项特别的本事,那便是听过的声音,见过的人,便不会忘掉。此时听到这声音,皱眉想了想,回头望了望,见那领头人,身穿麻布衣,腰板挺直刚毅,这不是那曲阜的墨翟么,他怎么到了这绛都来了。当年自己曾在其手下受辱,狼狈千里逃亡,若不是师父出现,性命几乎不保。自己这些年苦修巫门秘籍,又得师父多传秘技,一身功夫已今非昔比,即便这墨翟能有进步,想必其无忧无患,当不如自己这般努力。何不趁此教训教训一下他,即便出事,有智氏撑腰,自己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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