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笑意越是深不可测,越是危险,陈骁反倒越想知道今晚的“正事”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很快就站定脚步,扭头回答廖锦山:“我是21的雇员,您是老板,我在岛上的工作完全由您下达。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当然会留在这里保护您的安全。”
他不由自主地又同时瞄了一遍屋里那些危险人物。态度语气毕恭毕敬,却只字不提对这次会面的好奇。
廖锦山的嘴角机械地扬了扬,上身往后仰:“你觉得他们会对我造成危险?”
陈骁没有说话,注意力有些分散到那个陌生年轻人身上,他已经重新站到了廖锦山身后,依旧面无表情。
“刚才你说,我是老板你是职员,所以我分派你的工作你都会执行,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
“嗯,你有契约精神。”
突然受到褒奖,陈骁差点忘了自己正处在一个多么意外的局面。
“21号的一个普通职员都这么懂得契约精神,相信在座各位一样,我也一样。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出尔反尔,而我,也愿意信任你们”,说这番话时,廖锦山转着脖子缓缓扫视了一圈,环视全场。
整个房间静默了几秒。
这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炸了起来:“就算不是耍滑头,可你开出的条件老子看不上!”站起来的是一个体态魁梧,略有些中年发福的健硕男人,三十多岁。
陈骁对岛上关押的每个犯人的情况都了然于胸,认出说话的是陈万平,犯人编号1538.上岛前是个颇有名气的职业杀手。因为只认钱不认人,曾经为了一笔巨额佣金杀掉了自己唯一的血亲。
犯下那么冷血残忍的行径,却让他在他们那个行当里成了个“英雄”。
想到这个,陈骁厌恶地揪了揪鼻子。
“廖老板既然真要把这事作成买卖,那就让我开价,这是我的规矩。”
买卖?陈骁用余光瞥了一眼廖锦山,却正巧和他身边的陌生人对上目光。那人的眼神好像能把整个岛上的炎热空气都凝固。陈骁收回视线。
廖锦山说话不慌不忙:“你还真看什么都是买卖啊陈万平,可你现在是在岛上,我的岛,我坐庄,所以规则和价码也只能是我说了算。”
陈万平刚要口吐芬芳,廖锦山马上又接着说:“我们的规则很简单。现在市里那件连环杀人案你们已经都清楚了,已经出现了13个受害者,都是女性,凶手还没有找到。我要你们去查清真相,并且抓到凶手。你们都是身上背着案子的人,对各类罪犯的手法,心理,甚至人脉都很了解。抓区区一个只会对女人下手的连环杀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陈骁顿时明白了他们说的“正事”是什么,“买卖”又是什么。
不过既然有“买”就一定有“卖”,老板又能给这些注定在岛上待到死的家伙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显然陈万平对这套说辞很不耐烦:“老子不管你让我抓也好杀也好,是谁都好,我的要求是:替你摆平了这件事之后,立刻放老子出去。”
他快速上前几步,恶狠狠地逼近廖锦山,廖锦山纹丝不动。
“后退!马上后退!”陈骁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把手按在陈万平的肩膀上,用力向下压。可对方毕竟曾是职业杀手,肩头稍一沉,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又稍稍一拧陈骁就已经呲牙咧嘴地半跪在地上。
廖锦山示意了一下,他身边那个陌生年轻人就也马上蹿了出去。
只见那人一把拉住陈万平的脖子,在他有些松弛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又用手肘狠狠抵住他的喉咙。一连串动作,速度极快,看得出受过长期系统的训练。
陈骁甩着手腕狼狈地站起来,看着这个年轻人明明不过才20左右的年纪,却这么轻易就制服陈万平。
“咔咔,咳……哈哈哈,你们就这么怕我吗?”陈万平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句生硬的嘲讽。
“好了,阿一”,原来那个身手不凡的陌生年轻人叫阿一。
“这么不经吓唬,我又不会伤了你们老板”,那家伙吃了亏,却还是嘴硬,揉了揉脖子说,“你说替你办了这事就可以给老子减刑期,可是老子80岁出去跟死在这里头有什么差别?”
陈骁明白了:原来老板开出的条件是给他们减刑,可离岛的老板们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的权限,这显然是被禁止的啊。
他满腹狐疑,可眼睛看到的却是廖锦山脸上写满了十足的把握,也许他真的获得了许可?还是另有什么其它的方法?
见在场其他犯人一直都一言不发,廖锦山放下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十指交叠垂下眼睛:“虽然规则和价码必须我说了算,但既然是买卖,入局还是不入局,这可以由你们自己选择。”
说完,自在地靠向那把真皮座椅的靠背。
果然不出所料,陈万平几乎还没等廖锦山把话说完,就急匆匆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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