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剑正、南宫澈、方镜凌进入暗炉之后不久,里面便传出“砰砰”、“咚咚”等声响,方家众弟子知三人已在里面动起了手,众人心中均是一般心思,但想师父与南宫澈联手,那方镜凌纵使武功再高,也决计不是对手,岂料刚过不片刻,便听方剑正一声痛呼,紧跟着便是方镜凌哈哈大笑,再过片刻,发觉炉内打斗之声竟不止三人。
方家众弟子尽皆骇然,想要凝神细听,但那炉壁隔音甚好,除过偶然几声惊呼或是大笑,便难以听到其他,待南宫澈撞破炉壁飞出,众弟子见他与方剑正身上沾满鲜血,均失声惊呼起来。
方月蓝应变最速,一见方镜凌紧跟在南宫澈背后,立时抽出长剑向方镜凌掷去,却只听“嗤”的一声,宁子谦手指轻点,以“扶摇光指”击落长剑。
南宫澈眼见自己必将无幸,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坦然,心道:“我便这么死了?那也好得很,心竹,我已将若竹这孩子救出,总算是没有负了对你的承诺,我……我这就来见你。”
正自安心闭目等死之时,猛觉腰背间一痛,南宫澈一惊,但觉这一下虽然甚痛,却绝非是刀剑割断肌肤之痛,倒似是被什么硬物抵在背上,狠狠硌了一下,他伸手在后背一抓,果然抓住一个沉甸甸的物事,还未及细看那是什么东西,左肩膀忽地一紧,已被一人拉住,拽了开去。
南宫澈睁开双目,转头道:“方大哥,多谢……”一句话尚未说完立时住口,只见这人身披兽皮,头戴面罩,哪里是方月蓝了,分明是那个在仁剑阁与欧冶铜像上两度见面的蒙面人。
南宫澈又惊又喜,道:“前辈,你又救了我一命……”话未说完,突听方镜凌厉声喝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南宫澈转头看去,不由一惊,这才发现方镜凌手中的紫微剑竟已断成两截,心中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剑会断了?”
方镜凌见他不答,又叫道:“小贼,你手上那个袋子到底装的是什么?”
南宫澈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中提着个白布包裹,沉甸甸的,似是装着什么金铁之物,突然心中恍然大悟,明白这个蒙面人定是在适才方镜凌一剑即将斩到自己之时,将这个白布包裹掷了过来,及时挡住了这致命一剑,他将这包裹转动过来,果见其上面裂开一个长长口子,自然是挡剑之时被划开了的,心中奇道:“那紫微剑是方镜凌耗费无数心血所铸宝剑,就连方世伯的寒渊剑也无法抵挡,却怎地会被这包中之物硌断?”向那口子中看去,里面黑漆漆的,难以瞧清里面物事,自己虽然好奇,但这包裹毕竟是别人之物,自己不便动手翻看。
忽听方剑正喘气道:“月蓝,你去将……去将太和剑取来……剑插在……火炉上。”适才他失血过多,又受炉内高温烘烤许久,被南宫澈推出之后便晕了过去,待方潇潇为他擦拭伤药,包扎完毕,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一听说是方镜凌之剑断了,立时大喜过望。
方月蓝道:“是。”找到那座小火炉前,见太和剑插在炉上直没至柄,心中凛道:“这是澈弟做的么?我的武功比起澈弟,可差得太远了。”伸手用力将剑拔出,走到方剑正面前,将剑奉上。
方剑正取过太和剑,哈哈一笑,道:“紫微剑断,太和犹在,‘承天剑礼’胜负已分……”他心系大局,说这番话时不顾自己伤势,强行提气高声,刚一说完,便气喘吁吁起来。
宁万群听他宣布剑礼结局,心中大感焦急,心道:“经此剑礼,我姓宁的可是将姓方的得罪到家了,倘若今日没能一举挑儿了方家,那便是纵虎归山,留下无穷后患,难道我这番苦心筹划,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么?”想到此处,向方镜凌看去,只盼她另藏后手,还能继续参加剑礼。
却只见方镜凌神情呆滞,对方剑正这番话竟是如若不闻,双目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布包中漆黑的一片,口中只喃喃道:“不……不会的,不可能的……”语气中大有焦躁之意。
蔺一古朗声道:“方剑主所言极是,邪欧冶大师,你的剑已断,可还有其它宝剑用来参与剑礼吗?你若不答,那便是默认输了。”
此言一出,方家弟子尽皆叫好,纷纷叫道:“是啊,你还有其它剑吗?”“诡剑已断,歪魔邪道的剑就是不堪一击!”“她暗算师父,待会可不能放过她!”
宁万群见方镜凌骂不还口,便似丢了魂儿一般,心想她爱剑如命,紫微剑一断,便失魂落魄起来,眼下自己唯有将水搅浑,另生风波,当下打个哈哈,笑道:“不算,不算,邪欧冶大师的宝剑虽然断了,可却是被这个突然闯入的外人弄断的,依老夫所见,这场剑礼做不得数,咱们还是改日另择吉时,重新再比……”
话未说完,却听那蒙面人忽地长叹一声,摇头道:“不必,不必。”
宁万群见这蒙面人竟敢出言打断自己,料想他定是方剑正请来的强援,脸色一沉,向方剑正道:“方先生,这‘承天剑礼’明明只有方家中人才可参与,怎地你却派这位老先生出来搅局,那不是不守规矩么?”
方剑正道:“这位老前辈并非在下请来,不过若说到不守规矩,嘿嘿,只怕你宁家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向宁子谦一指,冷笑道:“我们一进炉中,令郎就带着两个什么鬼脸夜叉暗中埋伏,这一桩好事,自然是你宁万群精心备下的了。”
宁万群一时语塞,心想这一句话倒是无可辩驳,反正今日两家已结下深仇,倒也不须隐瞒什么,当下只是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那蒙面人又叹一声,喃喃道:“这‘承天剑礼’好不容易废除几年,为何又被重新提起?这胜负之数比到今日,难道还嫌不够么?”他说着缓缓从南宫澈手中拿过那个白布包裹,从中取出两片黑黝黝的物事出来。
南宫澈早就好奇那包中之物,这时看去,只见此物身直头尖,原来是一柄漆黑长剑,只是从中断成了两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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