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前浦走了，林寒转身回山神庙。
龙秋月打开庙门，放林寒进去。
她俏生生的站着，怀抱短剑，淡绿色的裙摆上沾染着几点血迹。像一只浮萍落上了几片花瓣。
“你……你没事吧？”
她第一次关心林寒，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冲她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应对。
正巧禄小小迎上来道：“有两件事公孙前浦回去会感觉不对劲。一个是为什么十二时辰的草药你一会就醒了，你并不懂药理，这个很难回答。还有你是怎么从观里逃出来的。”
林寒道：“我不懂草药，直接说不知道就行了。公孙前浦会想到有人放水，比如廖宵想让我听到他们谈话。至于怎么逃出来的，寻龙观里都是地道，公孙前浦不会想不到。现在最麻烦的是寿王那一百兵卒。”
苦瓜脸慢条斯理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禄小小说：“寿王到不用担心，既然你让公孙前浦对他起了疑，他不会让寿王伤我们性命。那样岂不是让寿王得了逞，眼下还是回望江要紧。”
望江百姓齐聚城门庆祝英雄归来，锣鼓喧天，鞭炮齐呜。
林寒看人群中一位兵卒牵着白纸，他高兴的跑过去。这匹马这几日被马夫照料的很好，毛色更亮了。
白纸见到他也很高兴，一劲的把头往他怀里蹭。
大家调整几日，秦朗伤势恢复差不多，便和禄小小告别，离开望江一路平安的到达厉阳，再没遇到敌人追杀。
厉阳是国都不假，比林寒见过的两座城市都要热闹，百姓衣着更加华贵。
男女都有很浓的脂粉气，这让林寒很看不惯，禄小小不在，他急需一名向导，就把苏慕遮拎出来。
苏慕遮见到热闹很高兴，告诉他萧骧王在女人堆里打滚，平时里他也经常化妆，慢慢的全城百姓都效仿起他。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你说的出自《墨子。兼爱中》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以一饭为节。”
秦朗给林寒找了客栈，五个人道别。
林寒一再提醒四人帮他找到宋晴末。
白登道说有了消息会来通知他。
四个人走了，只留下林寒一个人。
客房里空空的，林寒感觉很不自在。
连日风风火火的，没好好休息一次，如今一停下来，反倒感觉无聊。
“睡觉。”他伸了个懒腰：“工尺境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要下一步训练，正好问问崔九。”
林寒躺到床上，很快睡着了。
房间里的景物迅速后退，变成一条条光线。
线条停下来，客房变成了林寒在现代的房间，沙发上被子没有叠，茶几上摆着没扔的桶面盒子。笔记本电脑还亮着。
林寒去九龙城匆忙，屋子还没有收拾。
崔九站在乔治.马洛里的画像下面。
这张画像还是林寒求同事扩印的，从搬进新居就一直挂在客厅的墙上。
“1924年6月8日，英国著名登山家乔治.马洛里，冲顶时牺牲。他回答记者的因为山在那里，也是我很喜欢的名言之一。”
崔九声音低沉，向画像行了二分钟注目礼。
林寒心里一阵阵泛酸。
家？
有的时候他不珍惜，没想到这么轻意就失去了。
他默默的走到沙发边把被子叠起来，把方便面桶丢进垃圾桶，又拿来扫把扫地。整套动作慢吞吞的。
他平时很少收拾屋子，都是乱到一定程度，才统一收拾。
这会他感觉收拾屋子都是一种享受，也许很久之后会变成一种奢求。
他把垃圾倒了，回来跪在茶几边，用袖子一遍一遍的擦茶几。
“林寒，林寒。”
崔九一遍一遍的叫他，他像没听见，用嘴在玻璃上哈气，再用袖子来回擦。
崔九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好了，都过去了。”
林寒把他手打落下来，还是继续擦。
崔九坐到沙发上，“你知道吗？如果在从前，我们音徒打开音桥，回到自己的家，也只是分分秒秒的事。”
林寒停下动作，瘫坐在地上，无奈的望着他。
崔九道：“在我还是学徒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天天想着回家。可后来有能力回去了，却又不想家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时空里旅行，不知道时间流逝，下一秒再回家，就已经面目全非。我们只能回到家的过去，而不敢去看家的当下一眼。这也是一种痛苦。”
“可那是你们，你们曾经拥有能力回去，却在这说风凉话。”
“如果你建起一个帝国，也会成长成一名音徒。当我们步入正轨，就会打破苏慕遮的限制，你也可以拥有能力回来的。”
林寒不住的摇头，他不愿意在多听崔九一句。
“我不需要你们。”林寒爆发了，“我会想办法回家！”
崔九和林寒隔个茶几，对面的穿衣镜照着林寒的背影，不住的抽搐。
崔九看林寒，脸上没有泪水，只见到一张苍白，坚韧的脸宠。
这孩子长大了，变得坚毅了
他缓缓的说：“如果上古音徒先我们统一了七国，他们会破坏平行宇宙，你的人生，家人都不将存在。就算你能回去，那样的人生，对你还有意义吗？
你现在已经在厉阳，又是一名音徒。应该担起你的责任，听我的去朝廷任职，打下一片疆土。”
林寒像没听见，轻轻的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被攀岩用品塞的满满的。
“我只想再回来看它们一眼，哪怕一秒，而不是在梦里。”
崔九无奈的摇摇头，一切变成明亮的线条，慢慢退到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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