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刑房，最先看到的是一座火炉，摆放在地面正中，宽阔的炉口喷出红色的火光，醒目异常。
因为整个房间里，只有这么一处光源，衬得四周都昏黑一片，一时看不真切。
王璋不再管已经停止流淌的鼻血，待稍稍适应了光线变化后，他放松眼皮，将目光从火炉上移开。
刑房占地不大，也就两丈方左右，四周墙壁上挂着的满是刑具，靠里是一根显眼的十字桩，木质表皮上血迹斑斑，不知有多少人在上面受过刑。
小乞丐曾光顾过此地，但相关的记忆很混乱，估计是太过惊恐所致。
因此，王璋四下打量，想熟悉一番刑房的情况。
“啊——！”
募的，一声嘶吼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偏转视线，看向发声处，那里是一张老虎凳，上面仰躺着一名囚犯，脚下的砖头垒了三尺高。
在囚犯的脚趾上，还套着一排竹夹板，鲜血顺着趾缝流淌，在老虎凳的铁腿下聚成一滩血迹。
施刑者是名瘦高个，脑袋很大，站在老虎凳一旁，背对房门而立。
这身形在小乞丐的记忆中曾留下相当深的印象，那代表了痛苦与恐惧。
“邓洪！”
王璋心里默念一声，本能地盯住对方后背。
邓洪似有所觉，猛地转过身来，见是那个幸运的小乞丐。
小乞丐正低垂着脑袋，看向地面。
邓洪嗤笑一声，走上前来，攥住王璋头发，将王璋的脑袋狠狠抬起，狞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大人看重，赏你一颗仙药。”
说着，他冲站在王璋身旁的刘光抬了抬下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滚吧。”
“诶，好好好……”
刘光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飞也似的奔出刑房。
邓洪回转视线，扭动脖子，眯着眼盯住王璋：“我听赵大有说，你以前进来待过两回，可我看你身上一个疤也没有，是仙药给治的吧？”
他口中的赵大有，便是刑房的看门狱卒，此时正站在一旁，脸上露出笑盈盈的神情。
对此，王璋并未答话，不论邓洪怎样想象，于他而言都是有利无弊，只要看不破他的真身，那便没什么紧要的。
至于求饶辩解之类，王璋是不会做的，像邓洪这样的人，再怎么低三下四，也换不来丝毫怜悯。
强硬抵抗当然更不可能，那只会激怒对方，且空耗自身气力，为智者所不取。
如此，他便一直不说话，双眼也是露出茫然神色，仿佛一个憨货，只等对方下手。
邓洪眨眨眼，“哦？”了一声。
不得不说，他在刑房里折磨过很多人，有求饶的，死扛的，甚至是故作淡定的，可像王璋这样，装傻充愣的，还真是头一遭。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邓洪心中冷笑：“嘿嘿，该不是吓傻了吧。”
他粗暴地捏了一把王璋的脸颊，巨大的力道传来，脸颊内侧与牙齿相磨，王璋口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血腥味儿。
王璋勾动舌头，舔了舔伤口，依旧未吭一声。
邓洪见状，大拍手掌，笑道：“好啊，倒是个硬骨头，那就先给他上一套。”
“好嘞！”
赵大有应了一声，嬉笑着一把将王璋扯过去，绑在十字桩上，抽出长鞭。
“小子，能扛住爷爷三鞭不叫，爷爷便算你是条好汉。”
面对赵大有的挑衅，王璋无动于衷，他知道对方这是在戏弄他。人们总会在工作中找些乐子，人渣也不例外。
他现在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别打脸，不过实际上，他仍是一言未发。
啪——！
胸前炸起一声脆响，剧烈的疼痛传来，随后是火辣辣撕扯感，如同针刺。
“嘶——哎呦！卧槽！”
王璋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不曾想到，这一鞭子竟会这样狠，简直比屁股上打针还疼，小时候的竹笋炒肉，根本不能与之想相比。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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