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说着便也抓起了绳子,将腿跨出了断崖,准备往下滑。而我此时手指已经无力了,低头看了看下方那深不可测的一汪潭水,又看了看崖壁上那扇巨大石门的形状,卢卡斯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或许他已经找到了什么小门钻进去了吧,又或许他此时正贴在某处我看不到的地方躲着也说不定呢。
我看着身下那被风吹得摇晃不止的绳子,看着自己的裙摆呼啦啦地在风中凌乱,看着那绿油油的深潭,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底下还有那么长的距离要爬,可我才刚刚开始走第一步就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怎么可能爬得下去啊?
“快走啊!你磨蹭什么呢啊?”利昂的吼声又再次响起,我真的是彻底绝望了,瞬间就绝望得无法呼吸,我仰起头看向他烦躁得狰狞而恐怖的嘴脸,不禁就惨然一笑,原来他也和父亲一样,有着那种冷酷无情的基因,现在的他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兄妹情深啊?哪还有什么从小就喜欢我可言,那全都是骗人的谎话,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有财富,根本就没有亲情!
“艾娃!你在发什么愣啊?”利昂的声音又再次从我头顶上方传来。
我仰起头,凄惨地一笑,既然几天后要被当做祭品而死,那么现在,我自己找死,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心里这么想着,我便渐渐地松开了手指,随即便脱离了绳子,离开了崖壁,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飘在了空气之中!
“艾娃!”利昂惊愕地伸手一抓,但他如何能抓得住我突然下坠的力量!
我的身体急剧地往下坠落,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飓风,眼中是一闪即逝的石门影像,还有那,紧紧贴在崖壁上的卢卡斯!
而且我也看到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小门!
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入口,他不过就是在那瞎琢磨呢,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才会把我们叫下来跟他一起瞎琢磨呢!
好啦现在,你们两父子自己去好好琢磨吧,姑奶奶我,不奉陪了!
“嘭”地一声,我的整个身体仿佛瞬间就被拍在了一块石板上,随即便深深地砸进了水底!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那股大力给拍得移了位,我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太过难受,只感觉,自己的魂魄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就被打出了身体之外,那么,现在沉进这潭底的,就只是我的躯壳而已?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亡!死亡就是魂魄与肉体分离的一个过程,那个过程可能只是三分之一秒不到,你就会感觉到你的魂魄再也找不回来了,那个过程也有可能相当的漫长,你很有可能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四肢都在慢慢地腐烂,但是你一颗强烈跳动的心脏却仍然是供血充足,然后或许内脏也随之离你远去,但你的心跳还在继续,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心脏才会慢慢地一点一点衰竭。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我身旁不断升腾向上的一串串小泡泡,看着那水面之上逐渐离我远去的炽热阳光,看着我的长发如水草般摇晃在眼前,到最后,所有的这一切都渐渐地离我远去了,我便陷入了茫茫无际的黑暗之中!
摆在我面前的应该是一壶好茶,微熏的雾气袅袅婷婷,清丽的碧色透彻见底,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香氛,使人元气舒爽,心旷神怡。
我轻轻扣着桌面,指尖上那艳丽的美甲就像那盛开的玫瑰花瓣一般衬托出了我节节手指的白皙和娇嫩。端坐在宽大而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我似笑非笑的嘴角轻轻上扬,一双美艳绝伦的眸子里倒映出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是个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他西装革履,身上都是名牌,那身裁剪得非常服帖的料子不自然地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他右手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左手则是拿起了我给他倒满水的茶盏,然后仰头一口气喝下!
我看不清他的脸,听不到他说话,只是看到他喝水咽下的时候喉结在滚动,然后,他的头就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震得我面前茶盏里的水也溅起了许多的水花!
看着他砰然倒下,我想这应该就是非常满意的结果,于是我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边,看向外面夜色里的万家灯火,然后一纵身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啊……”我顿时就发出了一声尖叫,猛地就坐了起来!
“宁之!”一个声音急忙在我耳边叫道,我顿时就被人按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我抬眼一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白字!
“宁之,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啊?你快告诉我!”白字忙不迭地对我说出了一大串话。
“我,怎么会在这?”我疑惑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处幽暗的石屋内,石屋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昏暗,看不清其它地方还有些什么。
“你从断肠崖上跳下去,我也只能跟着你一起跳了!”
“啊?”我惊讶地看向他,什么叫做只能跟着我一起跳了?
“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我问他道。
“是啊!”白字说道:“我们一直跟着你们,又不敢冒然救你,只能等待时机,我也想不到你会这么傻,直接就跳下去了!”
“咳咳咳……”我真是被他气到了,气得我是一口气不来,差点就被肺里的水给再次呛死!
白字连忙拍着我的背说道:“好了好了,先别说了,现在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不是,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哪啊!”
“这是帝陵入口!”白字说道:“你想不到吧?你带着那些德国人随便那么一转就找对了方向,你说,你是不是对守陵人这个职业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呢?”
“什么?”我顿时就惊呆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