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的魔核本身就存在着比常人更多的缺陷，而长时间的高压生活更是使得它受损成了一只千疮百孔的筛子。这些孔洞对于魔法的施展存着在一定的影响，但更糟糕的是，它们会使得你在冥想精进或者修为突破的时候出现‘魔力外漏’的现象。这些孔洞人人都有，但唯独你魔核上的数量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这也就是说，虽然你进入了元素爆发的阶段，但‘法则’在给予你考验的时候会因为魔力的供应不足而自然消散！而这，也就是魔法师们常说的‘来自法则的怜悯’！’”
法袍将指骨捏的噼啪作响，他又一次仰头发出惊人的咆哮！
“哈哈哈哈哈！你听明白了吗？崎炎！你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吗！他想说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拼命的修行！他甚至觉得这个状态对于我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因为一旦我的情况比这要再好一些，那我将必然会被‘法则’宣判死刑！哈哈哈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让人笑掉大牙的笑话！哈哈哈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就连那位大魔法师也要同我讲这种笑话！？”
“我若是不这么拼命，那我直到道生命衰竭的那一刻都无法攀上如今这个高度！但我正是因为这么拼命，我永远都无法成为大魔法师！‘法则’，这个该死的蠢货！它甚至连我的性命都不屑于收走！哈哈哈！我是个废物，是个废物！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一个命中注定的废物！”
法袍歇斯底里的狂笑着，一边又一遍地用手指向天空。
他脖子上的血管如同游蛇般显现，而在他的眼中早已密布着血色的“闪电”！
“我比谁都要热衷于魔法，但为什么！为什么我成为了那个最不适合修行魔法的家伙！？哈哈哈哈哈！笑话啊！真是笑话啊！！！！我拼尽了全力！就是为了证明我只不过是一个废物！哈哈哈哈！”
法袍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握拳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
他的笑声开始模糊，直到最后，变成了一阵阵有气无力的喘息。
法袍沉默了下来，从戒指中取出了一小瓶水给自己灌下。
他呆呆地凝望着面前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才带着沙哑的嗓音开口道：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在我五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九年前，我去了前线，我领取了一份深入血棱晶界的高难度任务。对，我独自一人，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活着回到这里。我的行动很是高调，不出所料，我很快就落到了他们的手上。我以为他们会折磨我，并一点一点地吸食掉我的鲜血。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死了，早就死了，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出现了！”
“他是尼古拉斯侯爵，是一位公爵的长子，他看出了我眼中的死灰，并阻止了手下们的残忍行为。他走到了我的近前，竟然友善地朝我笑了笑。他说他有一个很重要的计划，一个针对魔棱晶界的计划。他想把这个计划同我分享，并且打赌说在他讲出下一句话之后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帮他……”
法袍最后一次停顿下来，幽幽地低声询问道。
“崎炎，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法袍深吸了一口气，似回光返照般，忽然颤抖地开口道：
“他，他说：‘血族能让你成为大魔法师！’。”
法袍的双手猛然拍打在了自己脸上，他正激动地胡乱撕扯着自己的面颊。
“我的眼中重又恢复了斗志！不过，在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后，我的第一反应还是不信任。但尼古拉斯叫我不用担心，并且缓缓地道出了计划的全部内容。他的确有着过人的谋略，可以说，他天生就一位枭雄！但真正能够打动我的，是他制定的计划本身！他把我视作计划的成员，而‘我成为大魔法师’则是完成计划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他看出了我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并且向我展示了‘成为大魔法师’的可行性！那一刻，我如同陷入了泥潭般。对！我完完全全地被他折服了！他，尼古拉斯，可敬的侯爵大人，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懂我的人！他非但没有因为我的莽撞而将我处死，反而为我指明了一条真正通向成功的道路！”
“我发下了血誓：永远地听从他的命令，至死不渝！……在之后，他们为我取下了名为‘法袍’的行动代号，并且将我释放……梦一般的，我重又回到了魔棱晶界，是的，我又一次地回到了这个早就被我遗忘的地方……”
在情绪如此反复的大起大落之后，法袍的气力终于被消耗殆尽。
他艰难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再次将脑袋依靠在了石碑上。
他不再说话，任凭时间缓缓流逝。
…………
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白色，似河鱼的肚腩，又好似光洁的石英。
朝阳从山脉里探了出来，毫不留情地用光明驱赶着黑暗。
小灯的零件散落一地，灯窗处的碎玻璃反射着点点晶莹。
他的右手被玻璃划伤，一丝丝鲜红顺着粗糙的皮肤流下。
其腰间的枯木法杖，因无数次的使用而出现严重的损伤。
左胸处的金质勋章，因长年与他人斗争而早已不再锃亮。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远方，刺目的阳光完完全全地洒落在他的面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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