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国在旅馆放下行李那一刻,全身真气四处逃散,再也压制不住饥饿疲惫。上卫生间用冷水好好搓了搓脸和脖子,瞬间元气满满,可见水是人类的朋友。
他在床上坐了坐,点根烟说:“你去超市瞧瞧吧,你也知道地方。我在这儿把账单子都核计核计一会儿过去。晚上瞧瞧林经理有空儿没有安排他吃个饭,现在才七点来钟我过去还早类。你先去吧。”
王伟也觉得累不想动弹,没办法人家是老板啊,不是说晚上请经理吃饭?那总不能一碗面条子一个小咸菜对付吧,去就去吧,好饭不怕晚。
等王伟出了门,李栋国从挎包里掏出各种票子看时,哈欠又来凑热闹了一个接一个。李栋国这会儿撑不下去了,直接躺床上运起打鼾神功调理下筋脉。
李栋国眯了一觉来到超市,恰好错过王伟的江城个人首秀,见王伟正在几组干果柜前抱胳膊站着,正是他将要兑下的超市散货联营摊位,笑说:“咋样?你瞧瞧这客流瞧瞧这购买力。你再瞧瞧他们做类这散货,有钱不会挣我瞧着都揪心。”
王伟很欣赏李栋国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气质,问:“哥你忙完了?”
李栋国说:“光觉类瞌睡。这会儿是不是人怪多?”右手抚着肚子神态从容,仿佛凭空看到了无数钞票长了翅膀飞来,双眼渐渐透出喜悦的光。
王伟说:“人是怪多,就是他这品类太少了。”
“将来你也是挑大梁替哥独挡一面的人,跟我一年多就瞧出这些?”
王伟只好盯着柜台不眨眼的看,希望看出些花来。
李栋国虽是商人但有当老师的潜质,循循善诱的说:“咱那时候在海林超市只给两组架子货品类就全?那咱不是照样卖类怪好?超市经营不善黄了吧跟咱联营商的经营方式又没关系。”
王伟一经点拨当下醍醐灌顶,说:“摆的货乱七八糟类。”
“哎!这才说到点子上。”
李栋国也很欣赏王伟的灵透,舒畅的出口气,换了左手摸肚子,右手指了前方说:“货摆类乱不全不说,我咋光觉类跟菜市场摆地摊一样,你有没有这感觉?
你瞧瞧那几样带包装的小饼干,七块的八块的还有十一的,东一堆儿西一堆儿就不能搁一块摆齐刷刷类卖十块八一斤?叫顾客一堆儿抓,对不对?叫顾客瞧着感觉舒心。
刚抓了这一样,咱来句‘这边都一样价不来点尝尝?’货就卖出去了,是不是这个理?把那些进价便宜卖相不好类定成六块八一斤放一堆儿,挂个优惠促销的牌子,是不是?”
王伟只是陪了笑不断点头,表示很有道理。李栋国的经验像他的肚子一般大,随了年龄有增无减。
李栋国指着一组玻璃格子柜台说:“你瞧瞧那儿,好好的一片蜜饯品类里挤一个鱿鱼丝什么意思?一桌子好酒菜放盒再贵的胃药他也不搭呀!胡闹台!跟钱过不去类?这都啥?货摆的不丰满还乱七八糟的,像不像挑剩类烂茄子烂白菜?谁愿意买?”
王伟掏了掏兜啥也没有,你说多可恨,关键时刻连根笔都没有,不能随时随地记录一下大哥的语录。嗯,小跟班的身份还不及格。
王伟侧身跟一购物车让了路,往北看去,在生鲜区水果蔬菜柜台那购物车交头接耳,像极了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交通堵塞,很拥挤很热闹。
每个人总要遇到几个熟悉的人,超市里两辆购物车停下来打招呼最为常见。说来说去都是几句话:“您吃了没?最近咋样?有空上家坐坐让你嫂子整俩菜喝点儿。”
就赌你没空,你有空了再张罗就是你请了。人情世故,客套话总归是客套话当不得真。
李栋国围着他以后的聚宝盆转一圈,顺手拈了一块圣女果干塞嘴里,咀嚼着说:“这玩意儿也不拿保鲜膜盖上,容易干巴。细节决定成败啊!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伟忽然不知道“吃人家嘴短”到底啥意思了。还未及答话,边上一穿绿色背印“惠民超市”马甲的年轻妇女搓着手过来,问:“买点圣女果?”
“不买不买。”李栋国连连摆手拒绝的很坚定,脸不红气不喘功力非同一般,他笑问:“你们这儿一月多少钱?”
女子呵呵一笑,说:“你家里有人要找活?正好食品组那缺人呢,一月八百块钱。”
李栋国笑说:“那挺好,活还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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