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一辆开夜班的出租车也没有,走在通江街上可以肆意奔跑或者干脆闭了眼睛走路,不用担心撞到任何人。天光已经大亮了,天空幽蓝的像一片湿润的绿叶子,一切都安安静静。
王伟起初觉得寒意浸骨,一路小跑到大广场,身上的寒气渐渐退去,感觉额头沁了一层汗珠。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客运站,嫂子宋玉玲正抱着小侄子李向东坐在黑色行李箱上四处张望,一搭眼看见他忙晃着李向东说:“醒醒,醒醒,你瞧瞧谁来了。”
李向东穿着一件过膝的厚外套蜷在她怀里,不情愿的揉着眼,哭闹着说:“我不走我不走,我困了我困了。”说着话又闭了惺忪的眼。
王伟从宋玉玲怀里抱过李向东,说:“咱打个车吧。”
宋玉玲笑说:“你再不来俺俩就冻死这儿了,咋这么冷。住的地方离这儿远?”
王伟笑说:“也不咋远,得走十分钟。”
宋玉玲拉了行李箱说:“那咱走吧,打啥车类,花那五块钱多亏。不是告诉你三点来三点来,是不是又熬夜瞧书睡过头了?”
王伟笑说:“忘了定闹钟了。你咋想开来这儿了?”
宋玉玲一边走一边观望,笑说:“我咋想开来了?别提了,恁哥把俺娘俩撵回来了。我在市场上跟着他转了一天啥也不给买。我瞧着这也怪便宜那也怪便宜,头一回转市场不买点啥?恁哥脾气大着类,说我:‘买买,天天你啥也买,时间这么紧回头忙完事儿了啥不能买?’我还没给他吵吵两句类他就说我:‘走吧你,别跟着我。’走就走我离开他还不能过了?叫恁哥给我买了张票就来这儿了。”
王伟抱着李向东换了换手,笑说:“俺哥就好发脾气,他进他的货你转你的不就中了?”
宋玉玲顿住脚,两手一摊,说:“是不是?我说得差不差?不跟他一般见识,叫他一个人去进货吧,我才不管他类。咱到了没有,咋这么远?”
王伟笑说:“快了,一拐弯就到小区了,你头回来觉得远。俺哥他不是去友谊做柜台了?做好了?你咋跑到哈尔滨了?”
宋玉玲说:“恁哥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我都不愿意说他。我在北安住的好好的,说我:‘你还不回来?打算在那儿长住类?’小明那是俺亲兄弟俊丽那是俺亲兄弟媳妇,我再住几个月谁就敢说多了?俺兄弟媳妇都舍不得我来,就恁哥非得让我赶紧往哈尔滨走,跟他进了货一起去友谊。我才不管他类,他不叫我心里得劲我也不叫他好过,叫他一个人去忙类吧。我在这儿住个把月等他把友谊那拾掇好了再去。”
王伟笑说:“你光叫俺哥去发急类吧。”
宋玉玲“扑哧”笑了,说:“啥时候到类?我都觉类冷了。他发急管我啥闲事儿?等他过来了先叫他给我道道歉。”
说着话进了小区,宋玉玲笑说:“这也没多远,不算远。在这儿住冬天冷不冷?”
王伟说:“不冷,暖气烧的足。现在也不热,我晚上睡觉还得盖着点被子。”
宋玉玲笑说:“我在北安也是,夏天开着窗户比空调还得劲类,你这一回老家能待习惯了?跟蒸笼一样。”
王伟笑说:“小时候十多年不也过来了?”一手搂了李向东的腰一手从裤兜里摸出钥匙,进了屋把他抱床上盖了被子。
宋玉玲一进屋两手掐了腰四处看,呵呵笑说:“恁哥真小气呀,就给你租了一间这房子?恁俩在一床上睡?你不嫌他打呼噜?”
王伟笑说:“习惯了,不然我睡哪儿?嫂子你坐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炖点热水你喝两口暖暖。”
宋玉玲连连打着哈欠,说:“这儿还亮的怪早类,来的时候我还心里说别一下车黑不隆咚的再迷了方向。王伟恁家有人给你提亲了没有?”
王伟在用电磁炉烧着水,倚着小卧室门说:“还没有类,我才多大,俺爸前几天打了一个电话说叫我早点回去,给家里干干活。”
宋玉玲说:“你准备啥时候回去类?”
王伟瞪大了眼,说:“俺哥没给你说?他叫我等他友谊忙完了回来这儿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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